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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從暴怒且崩潰的情緒中回過神兒來,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嘶吼了什麼的章捕頭,瞬間呆愣在原地,抬頭看向蘇墨軒的目光中儘是慌亂而不知所措,卻又無處可躲,雙唇顫動,終究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唯一的一次機會,要麼詳詳細細地對我說明白,要麼立刻革職查辦。」毫不留情,蘇墨軒順手拿了把椅子放到顧白羽的身後,待她坐安穩之後,自己也就勢坐在了一旁。
面色抽搐,在看到蘇墨軒貼心的照顧顧白羽的那一瞬間,章捕頭那原本滿是擔憂和慌亂的目光,不可抑制地,又出現幾許暴怒的凶光。
蠢蠢欲動。
「有些傻事,我勸你還是不要做。」看向章捕頭的目光瞬間冰冷如利劍,敏銳的覺察到章捕頭情緒變化的蘇墨軒,冷冷的警告出聲。
剛剛的一切,原本就是他同顧白羽事先設計好的,那連諷帶刺的話語,也是刻意的,從顧白羽的口中說出。
章捕頭瞧不起女人。
不管在外表上看,他究竟有多麼彬彬有禮,甚至在第一天見到顧白羽的時候,都能勉強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做到不同顧白羽起衝突,更加不對她表示出自己的不屑一顧。
然而,那種刻在骨子裡的對女人的蔑視,卻讓他完全無法忍受,一個女人出聲攔阻和打斷男人之間的談話,更加無法忍受,被她打斷並且出言冷嘲熱諷的那個男人是自己。
尤其是顧白羽目光中那不加掩飾的憐憫之情,更是深深地刺激了章捕頭那隱藏在心底的,對女人的蔑視和身為男人的自大的變態而扭曲心理。
所以,才令他最終控制不住地爆發出聲,然後,便在理智徹底失控的狀態中,在顧白羽的措辭引導下,自己揭露了自己的秘密。
「受害者的衣裳,是鄭太守示意我們換掉的。」沉默猶豫再三,始終敵不過蘇墨軒那強大氣勢的壓迫,章捕頭避重就輕的開了口。
「但我只不過是一個做屬下的,上頭怎麼吩咐,我就怎麼做,所以,至於為什麼鄭太守會下令讓我們換掉受害者原本的衣裳,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負隅頑抗,似乎是感覺到蘇墨軒那壓迫的氣勢微微有些減弱,章捕頭頓了頓,竟然又開始賊心不死的,想要迴避他們最初的問題。
「這不還是什麼都不知道麼?」章捕頭的話音才剛剛落地,顧白羽略帶不耐煩的嗓音,便及時地再度響起,轉頭看向坐在身旁的蘇墨軒,她語帶不屑的出聲說道:
「墨軒,我就說他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傀儡,你居然還肯相信他的話,多給他一次機會,真是白白的浪費時間。不過我說章捕頭,」
再度轉頭看向站在對面的章捕頭,顧白羽清秀的臉龐上,儘是嘲笑的神色,「不知道你就說不知道,還要硬撐著說自己什麼都知道,打腫臉充胖子,結果還不是被人戳穿?倘若我是你,就直接承認自己是個傀儡,也好過多丟一次人。」
毫不留情地嘲笑,毫不猶豫的譏諷,顧白羽冷笑著,看著他那重新變得鐵青而憤怒的面色,然後趕在他出手動作之前,劈手奪過了他腰間的佩刀。
「咣當」。
佩刀落地的聲音。
漆黑明亮的桃花美目中不屑之意更深,奪過章捕頭的佩刀扔在地上,顧白羽甚至,還故意地抬起腳來,將那錚亮的佩刀,向著旁邊踢了幾腳,然後盛氣凌人的,看著臉龐漲成紅色的章捕頭,冷冷出聲,道:
「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愚蠢傀儡,竟然還想打我的主意,章捕頭,你可真是好笑至極!」
「你!你給我閉嘴!你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你給我閉嘴!」在蘇墨軒冰冷的目光中極力地克制著自己想要衝上前去的衝動,章捕頭惡狠狠地看著顧白羽,雙手握拳,幾乎都要掐出血來。
他瞧不起女人,他卻畏懼權威,畏懼一切比他強大的存在。
「是我什麼都不知道,還是你什麼都不知道?」毫不留情地譏諷出聲,顧白羽卻是沒再理會他的憤怒顫抖,轉身向著坐在一旁的蘇墨軒伸出手去,語氣裡帶了幾分不容置疑,道:「墨軒,我們走,不要再在這裡白白的跟他浪費時間!」
「遵命。」
應聲而答,蘇墨軒順從的起身,拉住顧白羽伸向自己的右手,便轉過身子,同她一起向著房門之外走去。
杯盞盡碎,桌翻椅倒。
伴隨著身後忽然響起的嘈雜破碎之聲,章捕頭那歇斯底里的嘶吼咆哮之聲,也一同響了起來:
「誰說我不知道?!誰說我不知道?!鄭太守之所以要換掉受害者的衣裳,還不是因為,他們每個人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身上所穿的衣裳都是一樣的嗎?!」
果不其然。
最初穿在受害者遺體上的那身血跡斑斑又污濁不堪的衣裳,掩藏著什麼鄭太守不想讓他們知道的秘密。
「栗紅色的腰帶,深灰藍色的布褂短袍,鄭太守以為我不知道,那樣奇怪的衣裳,究竟是什麼來頭。是,我的確不知道,但我會查,我是捕頭,我會悄悄的查!」
聲嘶力竭,看著蘇墨軒和顧白羽放緩了腳步,章捕頭那滿是極端憤怒的臉龐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緩和的情緒。
「怎麼樣?我知道不知道?我究竟知道不知道?!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我究竟還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傀儡?!」衝著停下腳步的顧白羽大聲咆哮著,章捕頭雙目血紅,絲毫不見先前那沉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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