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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那一聲驟然響起的略帶虛弱的哭泣,眾人那顆懸著的心,方才穩穩地放回了肚子裡——儘管事後的責罰未必就能逃脫,但眼下長平公主性命無虞,起碼他們的腦袋是不用急著搬家了。
「好生看著長平公主的飲食,十日之內不要吃過硬和辛辣的東西。方才點心在喉嚨里卡了那麼久,多少會劃傷到她的喉嚨。」
抬手將哭泣著的長平公主遞迴到她的貼身乳母手中,顧白羽淡淡的出聲吩咐。
沒有用太過專業的詞彙,反正乳母也聽不懂,反而還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尤其是此刻,她身旁的地上,還坐著一個對她虎視眈眈的太醫。
「今日讓你瞎貓撞上了死耗子,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也虧得是長平公主福澤深厚,才會被你這樣又拍又打的折騰,還能自己將堵塞之物吐出。
否則,若是長平公主當真有個三長兩短,到時老夫將你們今日阻攔老夫救命的事情稟報皇上,看你們還怎麼向皇上交代!」
冷哼一聲,那太醫努力保持著不太狼狽的姿勢從地上站起身來,剛剛顧白羽所用的方法他前所未見,卻是比他自己慣用的伸手去掏的方法更為有效。
又想到自己剛剛被蘇墨軒毫不留情地拎起來仍在一邊,心中又是憤慨又是嫉妒,太醫冷冷地看著顧白羽,目光之中滿是威脅。
「剛剛若不是羽兒姊姊及時出手來救,就你那種束手無策的模樣,依我看,現在難以向皇上交代的人是你吧?!」
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自恃身份,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顧意瀾的反駁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的情面,當即便戳穿了方才他的手足無措。
「你這個丫頭,怎麼這樣牙尖嘴利?人被食物噎住,不想辦法伸手進去將堵塞物掏出,還能怎樣?老夫的方法用了這些年,還是頭一次見到你們這種奇怪的方法。
現在若是給長平公主身上留下被拍打過的傷痕,到時候皇上若是追究起來,老夫可是不給你們承擔這個責任!」
袖子一甩,被顧意瀾當場戳破的太醫,氣得更加面紅耳赤,然而話語之間,還不忘將自己身上的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
「人被食物噎住之後,最忌諱的,便是伸手將堵塞物硬取出來,伸手硬取,不但奏效的機率低,反而會造成更大的傷害,用水強行沖咽也是如此。
尤其是小孩子,喉嚨比大人細小很多,你的手那麼大,強行伸進去,只怕是長平公主不被那點心噎死,也得被你害死。」
嗓音冰冷淡漠,顧白羽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看向那太醫的目光中,隱隱帶著幾分厭惡。
前世的她,也曾給一批又一批新晉的法醫做過老師,見過各種各樣的學生,她並不討厭有人不懂什麼知識和方法,畢竟,沒有誰生下來就懂得一切。
不懂就問,不會就學,當年的她,也是從一個一無所知的懵懂白丁,慢慢學習積累到達今日的經驗豐富,然而,她還是片刻不曾停歇的繼續學習。
但她最討厭的,便是眼前的太醫這種不懂裝懂,自恃身份打殺一切的人。
於是冷冷的沒有好臉,顧白羽丟下這幾句話,便同蘇墨軒和顧意瀾一起,轉身離開了房間。
翌日清晨。
坐在窗前正盤算著菜譜,打算滿足一下顧意瀾口腹之慾的顧白羽,尚且只在心裡謀劃出一個半成品菜譜,便透過窗子,遠遠地看到了幾個臉生的面孔。
「小姐,小姐,宮中來人了。」
儘管腳步尚且穩健,掀簾而入的綠衣,嗓音里卻帶了幾分掩飾不住地急急火火。
皇宮裡來人了?
含黛的遠山眉輕挑,顧白羽心中明白,不管這皇宮中的來人帶來的消息是好是壞,勢必都與昨日長平公主在錦衣如華遇到的那一場意外脫離不了干係。
「長安崔氏,顧白羽聽旨——」
人未到,聲先行,皇宮裡來的傳旨太監,將那長長的音調拖得恰到好處,只是那彆扭的唱詞,令人聽著古怪不已。
緩步走出屋門,顧白羽面色平淡的提起裙角,正準備屈膝行禮,卻是被那手捧聖旨的傳旨太監,緊趕緊地扶了起來,話語客氣的說道:
「顧小姐免禮,因為昨日您於危難之際出手救了長平公主的性命,所以皇上有旨,特許您接旨時不必行禮。」
「那就多謝皇上好意。」
語氣波瀾不驚,顧白羽垂手立在原地,聽著那傳旨的太監呼呼啦啦將皇上的賞賜從頭到尾念了一遍,然後踏著「欽此——」兩個同樣被拖得長長的語調,及實地補了一句:
「臣女謝皇恩浩蕩。」
隨即抬手示意,跟在顧白羽身後的綠衣,便事先準備好的賞銀,遞到了那傳旨太監的手中。
「顧小姐您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做這一行許久,見慣了賞銀的傳旨太監,稍稍用手一掂,便知道這賞銀的分量有多重。
眼瞅著顧白羽得盡聖恩,出手又是非比尋常的闊綽大方,他那本就笑容可掬的臉上,更是笑意滿滿。
「公公不必多禮,這寒冬臘月天的,起早跑這麼一趟,怎麼說,也得喝點酒暖和暖和身子。」
清秀的臉龐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顧白羽頓了頓,繼續出聲問道:
「我有一件小事兒想向公公打聽一下,不知公公可否指點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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