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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的鳳目中儘是清明銳利的顏色,李景毓抬頭看著站在面前的皇上,一字一頓的繼續出聲,道:
「今日的這場大火,是有人故意縱火想要毀屍滅跡的燒掉罪證,而那個點火的人,便是兒臣的大皇兄李景吾。」
☆、398.第398章 最後的對峙
沉默。
對立。
僵持。
李景毓那毫不掩飾的話語一出,原本就安靜的可以聽得到彼此呼吸聲的宮殿之內,霎時間寂若無人,只有萬分緊張和充滿威脅的氣氛在頃刻間彌散開來。
眸色暗沉,皇上一動不動的盯著站在面前的李景毓,心中卻是波濤翻滾。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大兒子李景吾和二兒子李景雲有爭奪皇位之心,也一直知道他們二人明爭暗鬥已久,但他從來只不過樂得做壁上觀,由得他們兩人去斗,既能保全自己,又能讓他看看,這兩個兒子之間,究竟誰更有入主皇位的能力。
——不管怎麼樣,遲早有一天,他自己是會從這金鑾殿中高高在上的寶座走下來的,這一點,他向來是頗有自知之明。
然而他卻萬萬沒有想到,李景吾會真的迫不及待的生出不臣之心,更沒有想到,這一切,自己這個向來散漫紈絝的三兒子李景毓,居然會從頭到尾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李景吾的不臣之心,由來已久,」似是知道皇上心中的所思所想,向來無所畏懼的李景毓,儘管清楚的看到皇上的臉色究竟有多麼難看,然而還是沉著嗓音,繼續開了口。
「相信父皇還記得,十幾年前,皇宮中所發生的那場差點讓墨軒魂歸黃泉的大火,更加會記得,那場大火發生的地點與今日如出一轍。而大火發生發生的原因,同樣是沒有分毫的相差——一切,全都是為了毀屍滅跡。」
狹長的鳳目之中滿是步步逼近的漆黑,李景毓看著面色暗沉依舊的皇上,語氣頓了頓,繼續出聲,道:「從那個時候開始,站在李景吾身後的人,便已經不只有他的生母和那群虎視眈眈的外戚那麼簡單,當年的墨軒親眼所見,那殺人放火之人的手臂上,紋著的紋身,正是我們西北連年征戰的強勁對手之一,嘯狼族。」
冷凝的面色上閃過一絲痛楚,李景毓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得緊握成拳,說話的雙唇微微有些顫抖,他等待著,忍耐著,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父皇,您可還記得,三年前我四皇弟究竟是怎樣慘死沙場的?!」
黑沉著的面色驟然而變,空氣中緊張的氣氛瞬時間變得僵硬起來。
儘管頭腦之中仍舊有些許的昏昏沉沉,然而斜靠在蘇墨軒肩膀上的顧白羽,卻分明看到,皇上那一瞬間的渾身顫抖。
「一派胡言!」
終於在沉默中爆發,皇上沉沉的嗓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暗沉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冰冷的寒光,他看著站在近旁的李景毓和蘇墨軒,忽然出聲,道:
「你們兩個人,不是已經為了這個女人鬧翻絕交了嗎?現在朕瞧著,你們兩個人之間,怎麼是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
宮苑中的氣氛頓時肅然,緊張而危險的味道迅速瀰漫,相互抵抗對峙,空氣中的緊張之感幾乎要爆裂開來。
「皇上難道不曾有過年輕的時候麼?」打破那焦灼熬人的沉悶的,是聲音虛弱依舊的顧白羽,抬起垂下的眼眸,她看著皇上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生死之交的兄弟,就算是鬥氣,爭奪,甚至狠狠的打一架,以至於多年互不理睬、形同陌路,但是倘若到了真正的生死危難關頭,該伸出去援救的手,又怎麼會有分毫的吝嗇?」
偌大的宮殿之中,只有顧白羽虛弱清淡的嗓音泠泠地迴響,淡漠的目光直直盯著面色黑沉卻是眸帶探究的皇上,話語中似是意有所指,卻又似是單純的陳述著年少時的兄弟之情。
「證據。」
盯著顧白羽那淡漠的神色沉默良久,皇上沉沉的嗓音發澀,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
「回稟父皇,幾日前,長安城府衙的捕快所,抓獲了殺死年前曾經被人殺死之後拋屍於護城河中的無名氏受害者的兇手,那些人,就是嘯狼族中人潛伏在長安城中的內探,證據確鑿,兒臣即刻……」
「我要聽你說,」冷冷的打斷李景毓尚未說完的話語,皇上看著顧白羽的目光,不曾移開過分毫,聲音冰冷而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他看著顧白羽,繼續出聲,道:
「你證明給朕看,否則,朕就砍掉蘇墨軒的腦袋。」
「父皇!」
沒等顧白羽開口,站在一旁的李景毓下意識的大喊出聲,語氣中的焦急擔憂之色難掩,沒有絲毫的考慮,他的身子,便已然擋在了蘇墨軒的身前。
「你若是再出聲攬著,就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你私下勾結外臣,擅闖皇宮,欺君瞞上,哪一條罪名,也都夠朕將你的腦袋砍上一回。」
沉沉的聲音寒意依舊,皇上對著李景毓呵斥出聲,目光,卻仍舊是盯著顧白羽,死死地,盯著顧白羽。
「只要那宮殿中的火焰徹底熄滅,皇上想要的證據,臣女自當是會盡數呈現。」
迎著皇上望過來的陰氣森然的目光,顧白羽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劇烈的咳嗽兩聲,那染著灰塵的面色從容鎮定依舊。
「朕還記得,今日大皇子不曾出宮,將他一同召到火場之外,就說朕要見他,倘若不來,斬立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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