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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了一半,姚玉姍終究是再也說不下去。
曾經美好的時光一幕幕湧上心頭,如今全都成了他肆無忌憚殺害無辜的理由,甚至連充滿他們歡樂與幸福的地方,也成為了他囚禁、殺害無辜的地點。
背後寒涼之意陣陣,姚玉姍並不是感到害怕,她只是覺得悲涼。
許是因為在「錦衣如華」鋪子裡的背陰處待了太久的時間,甫一走出店鋪的大門,迎著天邊絢爛明媚正盛的日光,顧白羽竟然隱隱的感覺到些許的不適應。
放緩腳步沿著人潮擁擠的街道路邊緩緩地向前走著,顧白羽回想著「錦衣如華」中姚玉姍笑著哭出聲來的模樣,心中莫名地失卻了往昔的淡漠從容。
亂糟糟的,有些頭暈。
抬眸看著迎面向自己走來的蘇墨軒,顧白羽主動地伸出手去,挽住了他那結實精壯的手臂,身子微微地倚靠在側,她低聲說道:
「剛剛姚玉姍已經全都說了,南城門外西北方向兩里地開外,荒樹林中的小木屋,楊鐵西很可能就在那裡。」
「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注意力瞬間被顧白羽的反常舉動所盡數吸引,趕忙伸出手去扶著她的肩膀,根本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的蘇墨軒,低沉著的嗓音中,帶著幾分擔憂和焦急。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剛從屋子裡出來,覺得太陽有些晃眼。」
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顧白羽搖頭示意蘇墨軒安心。
「你這副模樣,我今日是不能讓你再去楊鐵西在城南的居所去看了,我現在送你回崔府,你在家中好好歇一歇。」
劍眉微蹙,蘇墨軒怎麼可能就這樣放心的下。
「你和亦寒也先不用去那裡了,姚玉姍同我說了他們曾經常去的一個隱蔽地點,你安排著人手,去那裡看看吧。」
聽出了蘇墨軒剛剛全然沒有聽到自己在說什麼,在他的搭手下坐上了馬車,顧白羽索性將今日同姚玉姍相談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對著他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荒蕪偏僻,人跡罕至。
更重要的是,那座偏遠破舊的小木屋,是他們兩個人開始的地方,也是楊鐵西,想要結束一切的地方。
趕去小木屋的眾人,撲了個空。
木屋案几上的水杯中,開水的溫度尚未散去,滿地狼藉,凌亂不堪,顯然,楊鐵西才剛剛從這木屋中離開。
而那一地的凌亂狼藉之中,顧白汐慣常所戴的玉鐲,就那麼大喇喇地被他丟棄在桌下,李景吾的擔憂並沒有錯,抓走顧白汐的,正是他們不斷搜尋著的連環殺手楊鐵西。
仔細地命令手下的青衣捕快將木屋中的各個角落盡數搜查一遍,貴重之物尚在,屋子裡卻是凌亂不堪。
韓林之蹙眉,不知道楊鐵西究竟是因為聽到風聲,所以帶著顧白汐逃走,還是他們只是恰好再次地與他擦肩而過。
愁眉莫展,韓林之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蘇墨軒,觀察半晌,卻始終不曾從他那沒有冷漠平靜的臉龐上,看出什麼有用的訊息來。
「讓你的人立刻將這裡恢復原狀,然後撤走,埋伏在周圍的樹林之中。」
冷眼看著韓林之一籌莫展的望向自己的偷窺目光,蘇墨軒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嗓音淡漠若千年寒潭,他淡淡的出聲吩咐著說道。
「你覺得楊鐵西還會回來?這裡這麼亂,怎麼看,都像是他匆忙逃跑的樣子。」
沉吟著開口,瞧出了蘇墨軒眼眸中不屑之意的翰林,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當初與蘇墨軒談好的條件如此,自己若是有所隱瞞,他便立刻將他們全都清除出去。
顯然,韓林之並不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下意識地反應和舉動,能逃得過蘇墨軒那銳利的目光。
「楊鐵西是個情緒極其不穩定的殺人兇手,你還指望他囚禁受害者的地方,能有多麼乾淨整齊?」
冷冷的出聲,蘇墨軒並不曾將顧白羽今日由那髮簪樣式得到的結論,告訴韓林之。
「話雖如此,但是從驗屍結果來看,受害者在被囚禁期間,得到了兇手很好的照料,這樣狼藉凌亂的環境,兇手怎麼可能給受害者以良好的照顧?」
堅持己見,韓林之的想法也不無道理。
只不過他忽略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兇手對待受害者的耐心越來越差,那充滿胸腔的怒火與恨意,幾乎快要將他最後的理智吞沒。
那牆角新近被摔碎的碗碟,就是他幾近崩潰的最好證明。
冷眼看著那碗碟在桌子上留下的尚未散去的痕跡,蘇墨軒一語不發的轉身,抬起腳步,便帶著自己的手下走出了楊鐵西囚禁受害者的小木屋。
姚玉姍曾經說過,當初的他們,喜歡在黃昏來臨的時候,到附近的樹林草叢中散步。
抬頭看看夕陽西斜的天色,蘇墨軒利落地指揮著自己手下的青衣捕快,迅速地分散埋伏在周圍的枯樹林中。
坐等瓮中捉鱉。
眼瞧著蘇墨軒領著一眾捕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木屋的房門,站在凌亂不堪的屋子正中,眉宇之間頗有些難看的韓林之,險些氣惱的順手摔碎案几上倖存的瓷杯。
卻終究是在高高拿起的一瞬間,發現了蘇墨軒剛剛之所以信心十足的轉身離開的證據。
於是將手中的瓷杯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韓林之揮一揮手,跟著他留在屋中的青衣捕快,便在頃刻間,悄無聲息地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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