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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楊一凌那缺少軀幹的四肢和頭顱,也按照完整的人的正常位置,擺放成了人的形狀。」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最後打開包裹著楊一凌屍首的白布時,自己第一眼望過去,內心所產生的驚懼而無措的感覺。
在捕快這一行當做了一輩子,邢煥之見過形形色色的兇手,也見過各種各樣慘不忍睹的受害者屍體,然而卻還沒有哪一次,能如同這次這般,令他周身的每個毛孔都瞬間張開。
數九寒冬天,站在平素山的獵道上與嵐風對視片刻,邢煥之汗如雨下。
「那就沒錯了,我們要找的兇手,至少有兩個人,不同性格,不同習慣。」
沉默片刻,顧白羽開口說道,嗓音平靜淡漠,她看著齊齊望向自己目帶疑惑的眾人,繼續出聲解釋道:
「剛剛我已經說過了,親手將受害者殺死的兇手,動作習慣簡單粗暴。
依著這樣的性子和對受害者的看法,親手殺死受害者的這個兇手,對待受害者的屍體,勢必會如垃圾一般的丟棄。
不會裹張白布將受害者的屍體悉心的包好,也不會將屍體上的血跡擦洗乾淨,更不會將埋藏屍體的各個地點,精心偽裝到真假難辨的地步。
當然,也不會在斷肢的傷口處進行二次破壞,用以掩蓋他精通人體關節骨骼的事實。」
「我同意。」
顧白羽的話音方落,蘇墨軒清冷的嗓音便緊接著響起。
與顧白羽並肩而立,蘇墨軒看向站在對面的邢煥之,似是早已看穿了他之前心中潛藏著的疑問那般,神色平淡的說道:
「負責埋藏屍體的那個兇手,實際上是希望受害者的屍體被我們儘快發現的。
護城河外冬釣的淺灘,郊外公墓入口處的泥土地,平素山獵道旁邊。
三個拋屍地點,不論哪一個,都位於人們來來往往較多的地方,即便是現在是數九寒冬天,這三個地方,也少不了人來人往。
若是不想受害者的屍體被發現,兇手可以藏匿的地方有許多。
哪怕是在受害者的屍體上捆綁上石塊,然後丟在冬釣的河水冰層之下,也比淺灘上更不容易被發現。
更何況,遮蓋屍體的,只有一層淺淺的薄土。」
俊朗的容顏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蘇墨軒用拋屍現場的情況,佐證著顧白羽根據受害者屍體的檢驗情況進行的推測,腦海中卻始終不停地琢磨著她和邢煥之的話語。
「至於兇手將埋藏屍體的地點,偽造的跟周圍環境不盡相同這一點,無非是兇手自身不可改正和抗拒的習慣而已。」
沉吟著,蘇墨軒嗓音淡漠。
有什麼早就熟知腦海的東西想要呼之欲出,卻偏偏被什麼攔在了身後,看不清楚,想不徹底。
隨著蘇墨軒的話音落地,驗屍所內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追查分析了這三起連環殺人案件幾乎半月有餘,他們得到的信息和線索,卻是沒有顧白羽和蘇墨軒一個晚上,僅僅憑藉檢驗屍體和細聽拋屍現場描述內容所分析出來的多。
更重要的是,他們原本以為的一個兇手,瞬間變成了至少兩個,不僅給案件的偵破憑添了不少的難度,更是給長安城及其附近城鎮的百姓生活,帶去了更多的不安全和不穩定。
愁緒萬千。
「好了,時候不早了,都先回去休息吧。得到了新的線索和證據,就得換個新的案件偵破思路,回去歇一歇,硬耗在這裡,也不會有什麼效果。」
眼瞅著驗屍所的沉默之中瀰漫著愈發嚴肅和緊張的氣息,而蘇墨軒又似是心事重重般的樣子,顧白羽只得將自己的目光從受害者屍體的斷肢傷口處移開。
看向驗屍所內的眾人,出聲安撫和鼓勵,更是提供偵破案件所必須的方法——休息,換換腦子。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離開驗屍所,同蘇墨軒一起坐在回崔家大宅的馬車上,顧白羽抬眸看著沉默不語良久的蘇墨軒,語氣中充滿篤定。
她了解他,她也能看得出,他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淡漠神情中,隱藏著的情緒的波濤洶湧。
「記不記得,剛剛我最後對邢捕頭說了什麼?」
抬眸定定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顧白羽,蘇墨軒的嗓音發沉。
「你說,那是兇手自身無法改變和抗爭的習慣。莫非,你想到了什麼人?」
☆、262.第262章 迷霧背後的身影(四)
「你說,那是兇手無法改變和抗拒的習慣。莫非,說你是想到了什麼人?」
明若秋水的眼眸回望著蘇墨軒,一向聰慧敏銳的顧白羽,瞬間便聽出了蘇墨軒話語中隱藏著的意思。
更不要說,他原本就不會在她面前有所隱藏。
「是李景吾和韓林之。」
深邃的眼眸中寒意凜然,蘇墨軒定定的看著顧白羽,一字一頓的說道。
「李景吾這個人,從小就有一個無法戒掉的習慣,就是將所有被挪動過位置的東西,無論是否有必要,都得精確的歸於原位。
起先,皇宮裡的眾人還都以他為表率,甚至於皇子所的太傅,還曾讓喜歡亂放東西的李景毓,向李景吾好好學習學習。
但是後來,這個習慣卻出人意料的愈演愈烈,終於在某一次,徹底到達頂點而大爆發。
當時有個宮女,一時不查沒有將他用過的硯台放歸原位,但也只是偏離了原位一點兒,李景吾就像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一般,大發雷霆,隨手抄起那方硯台,將那個當值的宮女砸死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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