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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結合剛剛翠香屍體上的種種陳舊性的傷痕,臣女推斷,平日裡翠香在這浮花宮中,並不十分招人待見,但又有什麼不可或缺的理由,所以雖然常常遭到懲罰,但還是沒有被趕出浮花宮去。
至於,紅袖究竟為什麼會出手殺死翠香,而雲嬪娘娘為什麼又要幫紅袖掩飾,為什麼要嫁禍給臣女的表哥崔謹風,而崔氏一族特有的匕首和腰牌究竟從何而來,這些事情,」
說話的語氣頓了頓,顧白羽抬頭迎上皇上看過來的目光,語氣里滿是不甚在意的說道:
「那就是皇上您要調查和追究的事情了,臣女越權不得。」
將話點透之後便適可而止,顧白羽明白,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內心深不可測且話語之間便能掌控生死的九五之尊,而非長安城府衙捕快所里的邢捕頭。
有些話她只能說到位,卻不能再主動出手追究,否則,便會適得其反。
「你們都先下去,顧白羽,你留下。」
沉默半晌,皇上方才沉著嗓音出聲說道,而那銳利的充滿打量的目光,卻始終不曾從顧白羽的身上挪動開分毫。
「皇上,白羽她……」
「下去!難道朕還會就地殺了她不成?」
沒等崔謹風滿是憂心忡忡的話語說完,皇上便陰沉著臉色,毫不留情地呵斥打斷,抬眸看向崔謹風,目光之中,滿是威脅的意味。
「臣告退。」
無可奈何,崔謹風只得作揖告退,看向顧白羽那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帶著安撫的意味。
——我們就在最近的地方,如果有事,我們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告訴朕,你在懷疑什麼。」
等到周圍的人盡數散去,甚至連老太監瑞祥都被遣開之後,皇上將凝視的目光重新轉移到顧白羽的身上,嗓音低沉,出聲問道。
「回皇上,臣女只是個仵作,仵作的職責只是從受害者的屍體和兇殺現場,找到殘存的證據和疑點,提供給負責偵破案件的專人,給他們當做線索。
至於懷疑什麼,如何驗證,並不是仵作職責範圍內的事情。
剛剛臣女已經將受害者翠香屍體上殘存的證據線索,和兇殺現場的疑竇全都詳細列舉給您聽。
皇上您若是想要更詳細的情況,臣女可以現場解剖屍體給您看,但至於其他的問題,臣女也並不清楚。」
語氣不卑不亢,顧白羽看著面容蒼老許多的皇上,並沒有想要徹底戳穿韓林之和李景吾的打算。
即便所有的事情在皇上的眼中,已然是一層一捅就透的窗戶紙,但是,伸手去捅破這層窗戶紙的那個人,定然不是她顧白羽。
「仵作的職責?」
輕哼一聲,皇上的語氣里滿是冷意,盯著顧白羽的眼眸更加冰冷犀利,卻始終,只看到她的從容鎮定,而不曾看到過片刻的慌亂和崩潰。
「好一個仵作的職責。」
又是長久沉默後的話語,這次卻帶了幾分幾不可聞的嘆息,沉默地看著顧白羽半晌,皇上那陰沉對峙的容顏,終究是鬆動了幾分,道:
「我大興王朝,難得有你這樣恪盡職守,卻又不輕易僭越職責的人,你就,好好的當你的仵作吧。」
「臣女多謝皇上。」
嗓音平淡依舊,顧白羽謝恩出聲過後,便順著皇上的意思,離開了他的面前。
好端端的一場家宴,硬生生地被林夢綺攪和得七零八落,雖然依著皇上的特許,顧白羽等人還可以在宮中多住幾日,然而因著今日的事情,崔懷寧還是不甚放心的,將她們盡數送出了宮外。
宮外的鬥爭她們尚且還能夠有迴旋和反擊的餘地,然而戰火一旦蔓延到皇宮之內,沒有任何身份在身的她們幾人,即便是再有顧白羽的睿智聰慧,也難保,不會遭人陷害。
陷害便是直接面聖,所謂伴君如伴虎,直接將問題推到皇上面前,並不是一件輕鬆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今日宮中的事情,定然會迅速傳到宮外想聽到的人的耳中,若是見不到她們完好無損的回去,今夜,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輾轉難眠。
於是甫一踏進崔家大宅中自己獨居的院落中,顧白羽便果不其然地,看到了蘇墨軒那沉靜而立的峻拔頎長的身影。
「你回來了,怎麼樣,沒什麼事情吧?」
踏著四合的暮色,聽到身後動靜的蘇墨軒,轉過身來,快速的向著顧白羽迎了過去。
一襲暗紫色流雲紋長袍,襯得他那器宇軒昂的容顏,愈發的英俊明朗。
「我這不是好端端的麼,哪裡就那麼容易出事?」
唇邊浮起一絲淺淺的笑意,顧白羽瞧著蘇墨軒眉宇間透出的擔憂,淺笑著出聲。
走進屋子極其自然地將解下來的敞麾遞到蘇墨軒的手中,顧白羽坐在軟榻上,似是有所疲倦,又略帶著幾分撒嬌,說道:
「這還當真是容不得我歇息歇息,好不容易躲開你這個刑部侍郎和邢煥之那個長安城府衙的捕頭,去後宮吃頓家宴,居然也躲不開驗屍的活計,我還當真是勞碌命啊。」
亦真亦假,顧白羽無奈地搖了搖頭,抬起雙手正打算捏捏肩膀,卻已然有雙熟悉而溫熱大掌,輕輕地覆蓋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揉捏捶搗,動作里,滿是溫柔的意味。
「是韓林之?」
一面力道正好的幫顧白羽揉捏捶搗著肩背,蘇墨軒一面意有所指地出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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