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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找人去認一下水草和海藻的種類,看看我們能不能有點好運氣,遇到品種特殊的水草幫我們縮小範圍。」點點頭,蘇墨軒將顧白羽放在托盤中的水草和海藻樣子細緻地描繪下來,順手交給了侯在驗屍房內的捕快手中。
眼看著顧白羽手中鋒利的解剖刀從皮膚上刺入體內,站在一側的杜亦寒目不轉睛地盯著顧白羽手下的一舉一動,寫在書冊上的內容畢竟不如親眼所見那般真切,渾身肌肉緊繃,杜亦寒沒有覺察到自己此刻的神情是多麼的激動而求知若渴。
將第一個無名氏檢驗完畢,縫合好刀口的顧白羽沒有片刻的停頓便立即抬動腳步來到了第二個無名氏的身旁。方才一個捕快匆匆忙忙將展承淮叫走的身影盡數落在顧白羽的眼中,她知道,這個案子拖得越久,清州城中的混亂場面就會愈發的嚴重。
似是為了驗證當初顧白羽說的那句話一般,兩個無名氏死者都或多或少的給幾乎陷入僵局的案情調查帶來了新的線索。
兩具屍體的驗屍結果極為相似,最為不同的,便是第二具無名氏的屍體左手指甲縫中,被一向細心而不放過方寸可能的顧白羽,找出了幾許血絲與皮屑,依著死者身上防禦性傷痕的狀況來看,那指甲縫中的殘留物,應該是死者在掙扎反抗時弄傷了兇手而留下的證據。
若是放在顧白羽穿越而來的二十一世紀,那殘留在指甲縫隙中的皮屑與血跡幾乎就已經可以幫他們追查到兇手,然而放在無法驗證DNA的大興王朝,卻只能是作為尋找兇手的又一個輔助的外部證據。
有總比沒有好。
字典里從來便沒有「放棄」和「抱怨」兩個詞的顧白羽,面對驗屍環境如此簡陋的大興王朝,心中有的,只是如何充分利用眼下的條件與證據更好的找到有利的線索,以儘快抓到兇手,而不是心灰意冷的抱怨,甚至放手不做。
待到第三具屍體抬到顧白羽面前的時候,被關在柴房三天三夜的她已然有些疲憊。
才剛剛掀開那裹在屍體之上的層層白布,濃重的血腥氣息混合著胭脂水粉的味道便撲面而來,黛眉微蹙,顧白羽那銳利的眼眸轉而望向剛剛已經檢驗完畢的兩具無名氏的屍體。
兩具無名氏屍體上散發出來的氣味雖然並不完全相同,卻隱隱約約飄散著一絲極為獨特的花朵香氣,此刻有了這歌妓身上的氣味作對比,卻是解開了顧白羽剛剛一直浮在心頭的疑惑。
那氣味兒,分明是清州城中每家船坊的歌妓都會使用的紫鳶花粉胭脂水,而這紫鳶花,卻僅僅只在清州開放。
☆、104.第104章 晝夜驗屍
眼見著顧白羽手下的動作忽然停止而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在場的人心中雖然充滿好奇,卻全都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攪亂了顧白羽的思路而漏掉什麼可以將兇手捉拿歸案的線索。
確定了心中的懷疑,顧白羽收回落在那兩具無名屍體身上的目光,回眸凝望,卻恰好迎上蘇墨軒詢問的目光,於是淡淡的開口說道:「那兩具無名氏的身上有種奇怪而熟悉的味道,我剛剛一直不能確定,現在那種獨特的氣味這名死者身上也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紫鳶花粉水胭脂的香氣,只不過他們兩人只是沾染在身上,所以氣味比較淡,又混在血腥味兒中,我一時才沒有想起來。」轉頭看向侯在一旁的捕快,顧白羽繼續說道:「我記得有人告訴過我,這種紫鳶花粉水胭脂只有清州城的胭脂鋪子會做。」
聞言心中一凜,站在一旁的杜亦寒,先是為自己根本沒有覺察到那隱藏在血腥之氣下的胭脂氣息而懊惱,隨即又忽然意識到顧白羽話中所指之意。
若是兇手作案的根本手法沒有改變,那麼死在案發現場的兩個無名氏,很有可能同樣是武安城中人。既然紫鳶花粉水胭脂只有清州城的胭脂鋪子才會做,那麼他們又是從哪裡沾染在身的?
「無名氏死者在生前應該被人囚禁在臨近河湖之處,甚至就在河面上。」
顧白羽先前說過的話忽然闖入腦海,心底湧上一個想法,杜亦寒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道:「有沒有可能,無名氏死者生前被囚禁在清州運河的某個船坊後艙內?」
眼見著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自己身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大吼一聲的杜亦寒,面色驟然漲紅,抬手摸摸後腦下意識地看向顧白羽,卻恰好迎上她難得含笑的眼眸,於是理了理思路,杜亦寒壯著膽子解釋道:
「既然這什麼紫鳶花粉的胭脂只有清州城的胭脂鋪子才有,那無名氏死者極有可能是在清州城內染上這香氣,再加上剛剛顧大夫在死者身上找到的水草和海藻,所以,所以我就這麼猜了。」
將理由說完,杜亦寒心中尷尬的感覺再度復生,撓撓頭,自覺地退到了一旁,不再言語。
「如果按照你推斷的思路來分析,那麼這幾起兇殺案就很可能是栽贓陷害。」沉默半晌,蘇墨軒清冷的嗓音驟然響起在寂靜的驗屍房內。
從兇案現場的死者中有來自武安城運河船坊的夥計這一消息被泄露出去開始,多年的辦案經驗積累的直覺告訴他,一定有哪裡出了紕漏。知曉案發現場具體情況的人,只有清州府衙的捕快、仵作與他和李景毓、顧白羽,每一個都是信得過且訓練有素的自己人,無論是刻意透露消息,還是無意中泄露,幾乎都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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