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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對於顧白羽來說,比起前世那痛不欲生的闖入兇案現場的受害者親屬來,明顯心懷不軌地忽然推開驗屍間大門的鄭太守,卻是好應付得多。
更何況,此刻她的身邊,還站著足以為她抵擋一切的蘇墨軒。
再度將受害者的屍體仔細地整體檢查一遍,沒有看出太多異樣的顧白羽,終於將那充滿探尋的敏銳目光,轉向了受害者那被兇手用黑色絨線,緊緊縫合在一起的雙唇之上。
微微的俯下身子,顧白羽銳利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受害者那被縫合在一起的雙唇,用來縫合的黑色絨線緊緊地繃直,唇角血跡斑斑,依稀可以看得到掙扎的痕跡。
「被縫合在一起的雙唇有緊縮的痕跡,縫合線緊繃拉直,兇手應該是在受害者還活著的時候,將他的雙唇縫合在一起的。」
悉心觀察片刻,顧白羽抬頭看向站在近旁一起俯身觀察的蘇墨軒,語氣肯定的下了最後的結論,卻是與他先前的猜測,不謀而合。
點點頭,蘇墨軒並沒有說話,而是帶著一副做慣了她下手般的神色,伸手將她準備去拿的剪刀,遞到了顧白羽的掌心之中。
無聲的默契,那肆無忌憚的合拍,只有顧白羽一個人感受得到。
握著剪刀的右手小心翼翼地伸向那縫合用的黑色絨線,顧白羽細心地剪開那緊繃著的黑色絨線,似是終於解放一般的,頃刻之間,那鬆開的雙唇中,便溢出了黑紅色的鮮血。
果不其然,是砒霜中毒。
顧白羽抬手將那剪下來的黑色絨線放到身側的乾淨托盤中,盯著受害者雙唇的目光卻是沒有分毫的偏移,雙手按壓檢查著受害者那血肉模糊的雙唇,忽然之間,她那微微蹙起的黛眉,又更緊了一緊。
受害者的口中,似乎是有什麼東西。
按壓在受害者雙唇周圍的手指,被什麼略顯堅硬的東西稍稍的硌了一下,卻並不是牙齒的觸感,手下頓了頓,斂了神色的顧白羽,小心翼翼地,用雙手將受害者的下顎卡住,打開了他微閉的雙唇。
慢慢地將手指探了進去,顧白羽從受害者的口中,掏出了一個沾滿黑紅色血跡的小小的油紙包。
順手拿起托盤中的棉花將那油紙包上的血跡擦乾淨,顧白羽用手指捏著那油紙包,頗為小心的,將它緩緩地打了開來,一張摺疊精巧而細小的紙條,便就勢掉落在了蘇墨軒伸過來的掌心之中。
就勢抬手,蘇墨軒將那紙條對著油燈打開,兩個稍稍有些歪斜顫抖,卻仍舊能看得出清新娟秀的黑色字體,便赫然出現在他和顧白羽的面前。
「說謊」。
顫抖的筆畫透露出兇手的極端憤怒,執筆寫下紙條的瞬間,兇手內心的憤怒,讓他幾乎無法穩當的寫完極短小的一個筆畫。
四目相對。
幾乎是同時從對方望過來的目光中讀懂了隱藏其中的話語,將紙條妥善的收好,蘇墨軒沉默著沒有開口,而顧白羽也同樣是悄無聲息地,返回身去,繼續進行著手下的驗屍工作。
只有站在較遠處的鄭太守與丁捕快,相互對望之間,彼此的目光中,皆是充滿不明所以的情緒。
乾脆利落的在受害者屍體的胸前切出一個倒「V」字型的開口,顧白羽仔仔細細地,將受害者胸腔和腹腔內部的狀況檢查了一遍之後,便重新將受害者的屍體縫合起來。
更衣淨手,轉瞬之間,窗外已然是天色明亮。
而站在驗屍間中的人,卻是多了一個武華城府衙的章捕頭。
「蘇侍郎,顧仵作,剛剛驗屍的結果如何?」
硬生生地在驗屍間中站了整整一夜,從來沒有遭受過這般活罪的鄭太守,看到顧白羽將白布重新包裹在受害者的屍體上時,如臨大赦一般的,立刻抬腿向前邁了幾步,臉上帶笑,出聲問道。
「鄭太守,驗屍過程中,每個步驟,每個發現,我都有即時的說出口,莫不是我說話不清楚,所以您在這驗屍間中站了一整夜,卻還是沒有聽明白?」
冷冷地看著笑臉迎向蘇墨軒的鄭太守,向來見不慣別人對受害者的遺體不尊重的顧白羽,話語之中,多少帶了幾分諷刺和不耐煩的意味。
而站在她身旁的蘇墨軒,則更為直截了當,抬起眼皮看著站在面前近在咫尺的鄭太守,他冷著嗓子,一字一頓,道:
「鄭太守,這裡是驗屍間,你面前躺著一個真兇不明的無辜受害者,你臉上竟然能笑得如此開心,蘇某今日,還真是長了不少的見識。」
冷冷淡淡的一句話,令鄭太守和丁捕快唇角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雙唇努力地動了動,半晌,鄭太守仍舊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應對蘇墨軒這樣絲毫不留情面的話語。
「章捕頭,」冷眸看了看笑容僵在臉上的鄭太守,蘇墨軒將目光轉向了站在鄭太守身後的章捕頭身上,嗓音清冷,出聲問道:「第三個受害者的身份有沒有確定?」
「回蘇侍郎,第三個受害者名叫豐慶賈,今年三十八歲,是城內一家頗為有名的店鋪商人,據他的兒子豐華魁說,受害者前日是在從店鋪歸家的路途中失蹤的。」
語氣不卑不亢,聽到蘇墨軒點名問自己,章捕頭便向前邁了兩步,站在蘇墨軒的面前,一五一十地出聲說道。
「那好,麻煩章捕頭你,帶我們去受害者屍體被發現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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