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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些我看不見的人,就開始往老廟的地上潑蠟油。而被他們跟我放在一起的,是一個頭髮亂蓬蓬的女人,一動不動,我不知道她是死了還是活著。
但是,我看到她的身上在流血,因為,我的身上也在流血。
不過很奇怪的是,如果看到我們的血落在地上,黑衣人就會用腳搓起許多土,將那滴落在地面上的血跡埋掉。
其實很沒必要,畢竟這老廟一燒起來,我和那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人,都會變成一抔籠不齊全的骨灰,更別說什麼血跡了。」
緊張乾澀的嗓音中帶著幾分疑惑不解,閉著雙眼的蘇墨軒,並沒有看到,此刻顧白羽那眉頭緊蹙的模樣,而是仍舊自顧自地講述著,當初的自己,究竟是怎樣一寸一寸地,爬出那個滿是熊熊火焰的老廟。
「墨軒,我是白羽,現在你可以醒過來了,睜開眼看看我,我就坐在你身邊。」
等到蘇墨軒講述的話語久久地停了下來,顧白羽一隻手反握著蘇墨軒的手背,另一隻抬起,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語氣溫柔。
緩緩地張開雙眼,重新經歷這場災難所帶來的新一輪的傷痛,在蘇墨軒那幽暗深邃的眼眸中,展示的完全。
面前的人是顧白羽,他不需要任何的隱藏和偽裝。
「辛苦你了。」
拿出錦帕悉心地給蘇墨軒擦著額頭上的汗水,顧白羽伸出雙臂,主動地攬過蘇墨軒的肩膀,將他的腦袋,倚靠在自己的肩窩裡。
「有收穫嗎?」
順從地倚靠在顧白羽的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溫度,令因著那噩夢般的回憶而渾身僵硬的蘇墨軒,漸漸放鬆了身子,心緒,也平靜安寧了許多。
「嗯,還有不少。」
抬手輕輕拍著蘇墨軒的肩頭,顧白羽點點頭,出聲說道。
「你剛剛想起來,那個黑衣人的右手腕上,露出半個像是動物一般的刺青。
而且,當時的老廟中,不只有你和黑衣人兩個人在,而是還有其他躲在暗處你看不到的人在,他們相互交談的時候,用的是你聽不懂的話。」
低眸看著仰頭傾聽的蘇墨軒,顧白羽伸手理了理他被汗水打濕的墨發。
「你還提到,老廟中有一個生死不明的女人,你們身上滴落到地上的鮮血,黑衣人會用土掩埋好。」
「但是這個動作是多餘的,對不對?」
淡漠的嗓音里聽不出太多的情緒,仍舊是懶懶地倚靠在顧白羽的肩窩裡,蘇墨軒只是調整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接口說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二哥曾經說過,這是軍隊裡會教給士兵們的做法,為的,是防止在邊境荒涼的戰場上,因為留下了血跡,而將狼群引來。」
「你的意思是,這群黑衣人同軍隊脫離不了干係?」
眸色認真,顧白羽看著蘇墨軒出聲問道,這樣的事情她並不如他懂得多。
「我也只是這麼初步的猜測,具體的,還要再找我二哥確認一下。」
沉吟著出聲,蘇墨軒頓了頓,似是想起什麼一般的,對著顧白羽出聲說道:
「我覺得我想起來了,當時那個黑衣人右手腕上露出的半個刺青,究竟是什麼樣子,一會兒,我拿紙筆畫下來。」
「好。」
點點頭,顧白羽卻是將攬著蘇墨軒肩膀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一些。
心中有個問題她必須要問,但是,她卻始終不忍心詢問出口。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要問我?」
早已覺察到顧白羽的心思,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她的下文,蘇墨軒將左臂伸出去攬住顧白羽的腰,轉頭問道。
「我想問你,還記不記得,當時那個黑衣人究竟為什麼要打你。」
遲疑了片刻,顧白羽終究是詢問出聲。
畢竟,這個問題不同於其他,兇手做事時候的態度和方法,往往直接反映了他們的目的和個性。
如此,追查和縮小犯罪嫌疑人的範圍,才能更加迅速有力。
「他打我,毫無預兆。」
一字一頓,蘇墨軒攬著顧白羽腰身的左手,明顯的有些僵硬。
「他把我綁起來之後,我已經是動彈不得了。雖然我始終沒有放棄過要逃跑的念頭,但是,那個時候的我,真得是被他綁的死死的。
然後他就忽然開始打我,拿起身邊一切可以砸向我的東西打我,很用力很用力,那感覺,就好像是我曾經在哪裡得罪過他,此時此刻,他終於得到報仇的機會一樣。」
濃墨似的劍眉緊皺,蘇墨軒回憶著當時黑衣人那發狠地模樣,他永遠也忘不掉,黑衣人那一雙冰冷無情,卻又暴怒憤恨的眼眸。
「這麼說來,黑衣人在生你的氣?」
思忖著出聲,顧白羽出聲問道,卻沒等蘇墨軒回答,便又似是自言自語,似是同他商量一般的繼續出聲說道:
「除了你放跑了李景毓之外,從頭到尾,你幾乎都沒有做過什麼得罪他的事情。
就算是你扎破了他的腿,他也不至於憤恨到這種地步。
難不成……他的目標之中,原本就有李景毓?」
遲疑著分析的話語忽然變得肯定起來,顧白羽低頭看著蘇墨軒,眼眸中閃過一道銳利的精光。
「照你這麼說的話,的確是很有可能。李景吾的三皇子身份,皇宮之中人盡皆知,正常情況下,他沒有理由去追李景毓而不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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