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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父皇,韓侍郎是兒臣剛剛差人去請來的,既然顧仵作想要找尋所謂的『證據』,來證明兒臣所懷有的『不臣之心』,那未免栽贓陷害,兒臣覺得,再有一個懂得刑獄之事的人在旁邊瞧著,也許,能夠更加公平保險一點。」
果不其然,李景吾迎著皇上望向自己的詢問目光,一五一十地,出聲解釋,然而卻意外的迎來了,皇上唇角驟然浮起的冷笑。
「擔心栽贓陷害所以找別人來驗證真假?朕不知道什麼時候,連大皇子你,也開始對朕全無信任了。朕明明白白的站在這裡,難道還會讓他們平白的誣陷了你不成?還是說,在大皇子的心中,朕已然昏庸到不分黑白,所以想要取而代之?!」
怒意滿滿,皇上冷冷的出聲,絲毫沒有給李景吾留任何顏面。
所謂驕者必出錯,原本已然是志在必得之事,卻無端的惹出了皇上這許多怒意和懷疑,頃刻之間便跪在地上,李景吾眸子裡的得意之色,盡數消散殆盡。
「父皇息怒,兒臣確然沒有那個意思,兒臣只是……」
「讓韓林之進來,」毫不留情地打斷李景吾尚未說完的話,皇上對著前來傳話的太監,冷冷的出聲,「再去看看秦仵作有沒有進宮,若是進了宮,就立刻讓他到這裡來。」
找尋懂得刑獄之事的第三者作為見證,皇上的心中,一早便有了安排和打算,原本是對李景吾只有益處而沒有壞處的事情,卻硬生生地,被他的失誤之舉,變成了質疑和憤怒。
心底怒意生,跪在地上的李景吾,冷眸看著院門所在的方向,韓林之還尚且不曾走入院內,便似乎已然感受到了,那繚繞在周身的陣陣寒意。
「你先起來,不要跪在奴才面前丟人。」
耳聽得韓林之快步走進院內的聲音,皇上語氣冰冷,對著跪倒在面前的李景吾吩咐出聲。
李景吾畢竟是一國之皇子,跪在蘇墨軒和韓林之面前,著實不成體統,只不過,按照慣常的情況,每逢有皇子觸怒龍顏而下跪,周圍身份相對較低之人,必定會齊齊地陪同著下跪。
然而李景毓、蘇墨軒和顧白羽三個人,卻視若無睹般的,氣定神閒的站在一旁看著李景吾驟然下跪,沒有絲毫想要陪同下跪的意思。
瞬間對他們之間的聯盟心知肚明,皇上看著他們的眼眸之中,隱隱的寒意更濃。
「臣,韓林之,參見皇上,大皇子,三皇子。」
已然快步走進院中,韓林之單手掀起衣擺,訓練有素地,對著院子裡的眾人單膝跪地,聲音沉穩,面色無虞。
「起來吧,」面色暗沉,皇上只是頗為不耐煩地瞥了韓林之一眼,轉頭看向已經將白酒和米醋準備好抬上來的宮人,卻是看見了,急匆匆向著這邊走來的秦仵作。
「老臣,參見皇上,大皇子,三皇子。」
顫顫巍巍的單膝跪地,那秦仵作已然是頭髮鬍鬚花白,一襲藏藍色官袍半舊似新,嗓音蒼老的對著皇上跪地而拜,目不斜視地,並不曾向著蘇墨軒和韓林之看去哪怕一眼。
他是刑部經驗豐富的老仵作。
早年因為年事已高而向刑部提請了辭官之求,雖然請辭之舉被允諾,然而卻是離職不離人的,始終擔任著刑部眾仵作的顧問,為人德高望重,耿介不阿。
「秦仵作請平身,」皇上對著秦仵作的語氣之中,稍稍有幾分和緩之意,用目光示意著跪在旁邊的韓林之一同起身,他對著秦仵作,繼續出聲,道:「秦仵作,朕今日請你前來,是想做個見證。但凡顧仵作所找到的『證據』,你都請親自驗過真假,給朕做個參考,朕相信你的判斷。」
「謹遵皇命,老夫定當竭盡全力。」
雙手握拳,秦仵作回答得恭恭敬敬,然而卻是在皇上提及「顧仵作」三個字的時候,狀似不經意地,向著顧白羽所在的方向看了幾眼。
柔弱清秀的女子。
儘管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她穿在身上的衣裳有些凌亂,髮絲臉頰有些沒有徹底擦乾淨的髒灰,然而那纖細瘦弱的身形中,卻透出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剛毅和從容。
眸色沉靜的打量著站在不遠處的顧白羽,儘管只是第一次真正的見面,然而平日裡,她的名聲,卻是落在他的耳中不少。
同行相輕,更何況,顧白羽只是這樣年輕的一個女子。
然而那秦仵作看向顧白羽的目光之中,卻絲毫沒有流露出哪怕一丁點兒的輕視之意。
「回皇上,臣女所需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這米醋和白酒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還請秦仵作先行檢驗。」
並不曾在意秦仵作上下打量著自己的目光,顧白羽看著那宮人抱來的酒缸和醋缸,轉過身子,對著皇上出聲說道。
看到站在面前的皇上微微點頭,那秦仵作便緩緩邁開步子,向著那酒缸和醋缸走去,仔細地檢查了一番之後,才讓顧白羽繼續將二者混合。
「白酒和米醋混合,可顯示被清理乾淨的血跡,這一點,上次在後宮之中,皇上也曾親眼見過,臣女就不再過多的解釋了。」
對著皇上出聲,顧白羽揚手,便將那混合好的酒醋,潑灑在了曾經血流成河的地面上。
☆、401.第401章 顧白羽失手(三)
屏息凝視。
眾人的目光隨著顧白羽不甚在意的揚起手臂起起落落,皆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那被酒醋潑灑過的地方,等待著,是否會有血液的痕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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