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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此人身份並不一般,不然作為堂堂五品官員陶紀修的也不會言聽計從的幫他隱瞞身份。
只不過,這又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在心裡默默的聳了聳肩,顧白羽重新低下頭去準備驗屍,雖然前世的她除了助手之外決不允許任何人在驗屍過程中進入驗屍間,然而此刻她站在人家的地盤上,也只得入鄉隨俗,任他們隨意觀看。
「展捕頭,麻煩你幫我把我所說的話一字不差的記錄下來。」小心地將包裹在死者身體上的白布掀開,顧白羽對著站在驗屍台另一側的展承淮說道,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顧大夫,我可以記錄了。」從案几上取來紙筆,展承淮對顧白羽說道。
「好,那麼我們現在開始。」點點頭,顧白羽開始從頭檢查曹林鳳的屍體,一面檢查,口中一面說道:「死者曹林鳳,女,十五歲,身高四尺半,體型偏瘦。根據屍體僵硬程度及溫度,初步推斷死亡時間在三至五個時辰之前。面部有被煙燻而發黑的現象,用紗布可以擦拭乾淨。頸部有兩道勒痕,分別是死前造成的紅紫色傷痕與死後造成的青白色傷痕。右手中指有斷甲,食指指甲內有皮屑,初步推斷是掙扎反抗時造成的,兇手身上應該有相應的痕跡。」
顧白羽的聲音平穩而冷清,迴響在寂靜的驗屍間中,令在場的每個人心中都莫名的升起一種肅然的情緒。
「外傷檢驗完畢,除卻雙手手腕間有被繩索捆綁的痕跡之外,死者身上最明顯的一處外傷便是左肩胛處的一個圓形帶花紋的傷痕,應該是遭到重物擊打之後留下的痕跡。現在可以開始解剖。」終於將曹林鳳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仔細檢查完全,顧白羽抬起頭來看看站在屋內的陶紀修,畢竟他現在是這屋子裡名義上級別最高的人,待他點頭之後方才對著曹林鳳的屍身下刀的顧白羽,第一次真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小小無奈。
「死者的肺部與氣管十分乾淨,沒有吸入濃煙的跡象,」轉瞬之間便已經在曹林鳳的屍體上乾脆利落的開了V字刀口,顧白羽用鑷子撥開肺部和氣管給不知何時湊上前來的蘇景毓看,口中一刻也不停的繼續說道:「若是死於火場中,那麼死者的氣管和肺部都應有吸入濃煙的灰黑色痕跡,現在乾乾淨淨,證明曹林鳳確實死於宅院火場著火之前。」
抬頭對著屋內的其他三人點點頭,蘇景毓向他們示意顧白羽所言非虛,卻沒有後退身子的打算,而是繼續近距離的站在驗屍台旁目光緊緊隨著顧白羽移向下方的解剖刀異動,近距離站在驗屍台旁的他並沒有後退身子的打算。
挑眉看向目光專注的蘇景毓,顧白羽眼中難得的卸去三分淡漠,停手不動,她就那樣抬眼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蘇景毓。
「怎麼不繼續了?怕了?是不是知道自己毀曹家千金清白的謊話就要暴露了所以不敢繼續了?」站在顧白羽右後方的張仲源忽然出聲挑釁,由於視線遮擋的原因,他看不到顧白羽和蘇景毓的具體情況,只知道她忽然停了手,也沒再說話,於是便以為她不敢再繼續。
「蘇公子,我現在要切開她腹部的子宮取出胎兒做證據,你確定要繼續這麼近的看下去?」絲毫沒有理會張仲源的挑釁,顧白羽只是迎著蘇景毓看向自己的目光,波瀾不驚的問道。
☆、13.第13章 重執解剖刀(下)
原本聽到顧白羽前半句略帶警示的話語的蘇景毓已經想要後退幾步,抬眼卻瞧見顧白羽那看似平淡如水的眼底中竟藏著幾絲挑釁的光芒,於是那不服輸的少年心性便被激了出來,似是示威般的又向著驗屍台靠近了一點點,蘇景毓以沉默和實際行動來對抗顧白羽的挑釁。
唇角漾起的笑意被那覆在口鼻上暫時充作口罩的布條所遮擋,低下頭去的顧白羽也沒有再做聲,而是換了一把較為尖細的解剖刀,手起手落之間,曹林鳳的子宮便被她手中的解剖刀精確的劃開,濃重的血腥味瞬間瀰漫開來,將手伸入被撐大的子宮內,顧白羽取出一個尚未完全成形的胎兒。
許是自己真的靠得太近,蘇景毓只覺得那被顧白羽捧在手心的胎兒就在自己眼前,近得幾乎要貼到自己的鼻尖。胃裡瞬間上下翻騰,蘇景毓看著那滿是血污的幼小胎兒隨著顧白羽移動的雙手在眼前不停的晃動,那張俊美慵懶的臉龐霎時間染上了幾分慘白。
「因腹中胎兒尚未完全成型,所以死者應懷孕兩月有餘而不足三月。」將胎兒從曹林鳳的腹中取出,顧白羽的神色又恢復到先前的平靜淡漠,繼而抬頭看向站在蘇景毓左後側的陶紀修,顧白羽繼續說道:「陶太守,死者的屍體已經檢驗完畢,如果沒有什麼疑問的話,展捕頭方才記錄的內容便是我的驗屍報告,我對裡面的每一句話負責。」
早已瞧見蘇景毓那不佳的面色,陶紀修便直接躍過他的意見轉而與站在顧白羽身後的展承淮交換了一個眼神兒,然後開口說道:「本官和展捕頭都沒有什麼疑問,張仵作,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了。」從牙縫中極不情願的擠出四個字,張仲源雖然心中依舊對顧白羽忿恨不平,然而在她高超的驗屍技巧與鐵證如山的事實面前,他也確然沒有什麼好說的。
「好,那我就縫合刀口了。各位請便。」衝著陶紀修點點頭,顧白羽拿針的右手便飛快的在曹林鳳的屍身上來回穿梭,沒有片刻的功夫,她便已經將刀口縫合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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