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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靜下心來回首往事,她才發現自己有多蠢多殘忍。
既然走了,又為什麼要把衣服留給他。
當初走的匆忙,只想著給他留個念想,卻沒有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這件衣服會給他帶來什麼。
他不是神仙,也不會未卜先知,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她曾經經歷過什麼。
所以這件衣服註定不會成為睹物思人的信物,只會提醒他,過往的甜蜜與承諾都是諷刺和謊言。
而她即便走了,卻還要像安慰小狗一樣,企圖扔一件衣服讓他一直記著自己嗎。
蕭瓚說的對,這真的太無恥,太高估自己,欺人太甚了。
他沒有撕碎毀了它已經算客氣了。
說到底,當時的她可能還沒來得及全身心的投入到這段感情中。
她被動而遲疑,仿佛在被蕭瓚推著前行,這對蕭瓚來說是多麼挫敗的事情,所以他才篤定的認為她根本不愛他。
得不到回應和尊重的愛註定會令人心碎,她嘗過這種滋味,很絕望很難過。
而她居然把這樣的傷害帶給了別人。
所以無論蕭瓚怎麼對她,她都毫無怨言。
是她福薄,又或許是命中注定,無論是什麼樣的身份,都愛而不得。
「收起來吧。」容安嘆了口氣,又將包袱重新紮好。
「收起來?」阿蠻皺起了眉頭,像是有些不願意。
「對,送去我的庫房放好。」容安很肯定的說道。
阿蠻見她很堅持,只好道:「好的,奴婢這就送去。」
也罷,瞧這衣服走線工整,繡紋精緻,也是耗費了小姐很多心血的,扔了的確可惜。
……
隨著這幾日天氣晴好,北運河上的冰面消融鬆動,蕭瓚一行人已經順利的渡河。
但是蕭瓚並沒有進幽州城,而是臨時宣布要獨自去城外的燕山行宮探望大長公主。
一來,許久未見到祖母了。二來,他實在沒有心情去應付那些歡迎與慶賀。
他怕面對那些夾道迎接他的百姓還有王府眾人時,連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都展現不出,索性逃避了。
山中的夜晚格外清寒,月色照著滿山滿林子的積雪,恍如白晝。
坐落在半山腰的宮殿在蒼天松柏的掩映下,宛如遺世獨立。
此刻殿內燈火通明,香爐里正燃著檀香,青煙裊裊。
蕭瓚盤腿坐在蒲團上,仰頭看著面前大長公主時常瞻仰的青銅佛像,仿佛佛像可以開口為他解惑。
身著一襲落葉黃織錦軟袍的大長公主手持一串小葉紫檀佛珠,在他身旁的另一隻蒲團上坐下,且面對著蕭瓚。
須臾,蕭瓚也轉了個方向,看著面前一頭銀絲卻難掩尊貴風華的老人。
「瞧瞧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吃了敗仗。」大長公主一臉嫌棄的看著他悶悶不樂的樣子。
「孫兒的確吃了敗仗,不過是在情場上。」蕭瓚微微一笑,但笑意里多少帶點自嘲和苦澀。
大長公主凝望著他,撥動佛珠的手指一頓。
「她回來找我了。」蕭瓚看著她疑惑的神情,直截了當的說道。
這些天,無論睜開眼還是閉上眼,他的眼前總會出現容安的影子,他很痛苦,他渴望傾訴,渴望有人告訴他,他做的到底對不對。
祖母一直是睿智而公正的,她一定可以幫助他。
對於這個消息,大長公主是始料不及的。
李家姑娘和蕭瓚已經和離快一年了,而且她是跟著裴宴笙走的,當初走的那麼義無反顧,現在怎麼又回頭了呢。
「你拒絕了她。」她肯定的語氣里似乎又夾雜著一絲不確定和迫切。
看見蕭瓚點頭,她才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而蕭瓚也明了她的態度。
「你做的沒錯。」大長公主這次的語氣十分肯定。
縱觀李家姑娘再次出現後,蕭瓚的反應,便知他心裡還沒有放下,而且這姑娘對他的影響力依舊非比尋常,這可不是好事。
「你是我孫兒,她把你傷的那麼重,可祖母也不屑說她壞話。」大長公主看著蕭瓚誠懇的說道。
「祖母就說你,好馬不吃回頭草,何況你一個堂堂王爺。
她已經跟過別的男人了,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這就意味著你們之間再無可能,你還苦惱什麼?」
「孫兒在苦惱怎麼將她忘記。」蕭瓚很誠實的答道。
「我本來已經慢慢適應了孑然一身,可她忽然又出現在我面前……」
蕭瓚說著低垂下眼睛,盯著光可鑑人的花斑石地磚,終是沒有辦法毫無保留的說出所有。
他和容安春宵一度後,卻並沒有因為得償所願而徹底放下,相反他滿腦子都是她。
大長公主看著他沉默不言的樣子,搖了搖頭。
「瓚兒,如果你真的想忘記她,真的想讓自己始終堅定,並不是沒有辦法。」她說道。
蕭瓚抬頭,一臉渴求的看著她。
「天涯何處無芳草,大丈夫何患無妻。」大長公主直直的看著他,語重心長的說道。
「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莫過於開始新的。」
蕭瓚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凝固,他搖搖頭道:「可是孫兒並沒有想娶的人。」
「我知道,可你是不是忘了,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多少婚前的兩情相悅。」大長公主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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