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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揀起一顆仔細看了看,珠子的觸感如陶瓷般光滑,外表泛著珠光,內里還有天然的火焰紋路,十分神奇。
雖然是第一次見,但根據她的聽聞,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稀有的海螺珠。
海螺珠之所以稀有,是因為它有別於普通的珍珠是白色且個小、生於蚌中,海螺珠則只能生長於天然的海螺中,且擁有如櫻花般鮮亮的玫粉色。
這一盒海螺珠雖然個頭不算頂級,但用來送禮,著實太貴重了。
阿蠻在聽容安說了這盒珠子的價值後,也驚詫不已。
「想不到史家出手如此闊綽,也難怪曲老闆要與他們合作了。」
她說著又幫容安打開了其他幾個盒子,裡面無一例外都是藥材,其中最貴重的要數一棵野山參和一盒冬蟲夏草。
不得不說,沈氏送來的答謝禮既有實用的也有貴重的,誠意滿滿。
而阿蠻最喜歡的則是桌邊的一筐新鮮大牡蠣,他們住在海邊,飯桌上自然不乏海產,但是沈氏送來的這一筐牡蠣個頭碩大,肉質肥美鮮白,一看便是上乘貨色。
小廚娘阿蠻眼睛都放光了,她抬頭看著容安興沖沖的說道:「小姐,今晚清蒸牡蠣,再來一鍋牡蠣豆腐湯,一定鮮美無比。」
「好好,全憑你做主。」容安笑道。
阿蠻歪頭笑的很燦爛,又叫來沈星樓幫她把這一筐牡蠣抬去後廚。
東西交給他們收拾整理,容安走到窗邊,窗外依舊是雨後初晴的好天氣,但是遠處的天邊卻突然間聚集了黑雲。
海邊的天氣就是這麼善變,多雨而潮濕,容安望著遠方黑雲壓頂,那是回城的方向,希望那位分外熱情的史夫人不會淋到雨吧。
……
然而事與願違,沈氏的馬車剛一進城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沈氏坐在馬車裡倒是安然無恙,但是隨行的下人各個淋成了落湯雞,四月初天氣還有些濕冷,一行人也因此加快了速度,朝城中的史府奔去。
一炷香後,馬車停在史府門前,丫鬟撐好了傘恭候沈氏下車,沈氏一手拎著裙擺一手接過丫鬟遞來的傘一路小跑進了府門。
原本準備一鼓作氣回後院,卻在影壁前生生止住了腳步。
「表哥,求求你了,讓我回來吧。」秦姨娘渾身濕透跪在雨水裡,仰頭看著面前的男人苦苦哀求道。
她衣衫單薄,被雨淋濕後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反倒將妖嬈的曲線勾勒的淋漓盡致。
她緊緊攥著史廷芳的衣擺,傷心欲絕的哭訴道:「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你和姨母,我們是一家人啊,我不會害姨母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是冤枉的。」
可她發現史廷芳並沒有看她,而是面色忐忑的望向她的身後。
秦姨娘循著他的目光轉過頭,便看見沈氏和丫鬟就站在她身後兩三丈遠的地方,神情冰冷的注視著他們。
她幾乎沒有遲疑,立刻跪著調轉了方向,對著沈氏不停的磕頭,一邊哭著求饒道:「夫人,求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趕我走,我願意為您當牛做馬,只求您讓我留在史家。」
大雨傾盆而下,秦姨娘蒼白而又濕漉漉的臉上,雨水混合著眼淚,當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沈氏一言不發,嘴角彎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眼神卻更冷了。
一旁的丫鬟蘭兒則一臉鄙夷憤怒,心中暗罵秦姨娘妖魅惑眾,含沙射影。
表面是在服軟求饒,卻句句帶刺,暗指是夫人在針對她,真是太不要臉了。
沈氏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她看秦姨娘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隻秋後的螞蚱,而她看史廷芳的眼神要複雜一些,很失望也很無奈,相顧無言。
沈氏帶著丫鬟走了,史廷芳卻看著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他恍然想起曾經的她並不是這樣的,幾年前,他們剛成婚的時候,她還是個嬌俏愛耍性子的大小姐。
她出身登州沈家,登州同樣臨海,而沈家在登州擁有最大的碼頭和船隊,生意涉獵廣泛,還經常遠航海外,史沈兩家的聯姻本就是強強聯合。
而她作為沈家的掌上明珠,脾氣難免驕縱還很愛撒嬌,但他並不討厭,反而甘之如飴的寵著她,那時候他們也過了一段神仙眷侶的新婚生活。
可是後來一切慢慢都變了,母親總在他面前說她不懂規矩,不夠體貼,不知孝順。
而她也委屈的反駁,說母親故意刁難她,不僅整日給她立規矩,還處處挑刺。
那段時間,他常在外面奔波忙生意,忽略了家裡,只覺得百善孝為先,便讓她對母親多多包容。
可誰知不僅沒能勸住她,還將她氣回了娘家。
那時她的脾氣當真嬌蠻火爆,一走便是數月,他親自去登州接人,竟被她掃地出門。
他也很生氣,再加上母親的拱火和哀求,他一氣之下答應了母親一直以來的請求——納表妹為妾。
事情過去了好幾年,他卻一直清楚的記得納妾當天她風塵僕僕的從登州趕回來,紅著眼睛命令他不准納妾。
她就像一隻炸毛的孔雀,看起來那麼的驕傲又蠻不講理。
他心裡是竊喜的,至少說明她是在乎他的,但納妾的事情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就當是了卻母親的心愿,也算是治治她的壞脾氣,希望她以後能收斂一些,對他這個夫君多些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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