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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瓚卻面無表情,眼睛直直的看著空無一物的桌案。
魏瀾又蹙眉看向徐景林,徐景林暗自嘆了一口氣,接話道:「說的沒錯,倒省的我們騰出手去收拾他們了。」
誰知他話音剛落,蕭瓚卻開口了。
「那我們是不是得謝謝他?」他說道,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譏誚。
蕭瓚口中的他是誰,徐景林和魏瀾心知肚明,所以一時間,兩人都不知道如何答話。
蕭瓚不在意他們的沉默,繼續說道:「王母山剿匪原本就在我的日程里。
早在我查出他們插手保州時疫,之後又在幽州城外設計害死我大嫂,並將王府眾人引出城,伺機加害的時候,我就決定一定要剿滅他們,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現在有人搶先做了這件事,我們不費一兵一卒坐享其成。
我樂見其成,但並不感激。」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魏瀾立馬附和道,「幹嘛要感激他,犯不著,他從來就不是熱心的人,此番剿匪也是夾帶私貨。」
他剛說完,徐景林便瞪了他一眼。
魏瀾正不明所以,蕭瓚已經笑道:「為博美人一笑嘛。」
魏瀾頓時想抽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石門那裡都傳王母山的山匪這次是踢到了鐵板才被覆滅,至於踢到了哪塊鐵板,那邊的人不知,他們幾個卻是知道的。
當初被山匪引去幽州城外的王府眾人里就有容安,而且容安很不幸的還被他們用毒蛇算計了。
想來裴宴笙後來還是知悉了這件事,這次將山匪一網打盡就是為容安報仇出氣吧。
他這明著是做好事,實際上卻是向保州這邊的蕭瓚示威。
魏瀾憂心的瞥了一眼蕭瓚,只見他臉上帶著淡淡的譏諷的笑意。
現在的他很少笑了,偶爾露出的笑都是這種,或自嘲的,或輕蔑的,或諷刺的。
讓人感覺冷冰冰的,很不習慣。
徐景林看著蕭瓚,開口問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聽說裴宴笙已經於今日啟程離開石門了。」
既然已經提到了,所幸不再躲避,直接面對吧。
裴宴笙啟程離開石門,也就意味著容安也被他帶走了,這件事還沒有報給蕭瓚。
蕭瓚聞言,臉上的笑意褪去,垂下了雙眼。
他低垂的眼中閃現了一抹掩蓋不掉的不舍與不甘。
儘管他在用力壓制,可剎那間的情緒轉變是那麼的真實,根本藏不住。
過了片刻,他才抬起眼睛,這時的他眼中閃著某種堅定,「他走不走,我們都要取石門。」
第335章 爬起來
傍晚,蕭瓚一身鎧甲現身校場點兵,接著又騎馬去了城樓。
他爬上城樓,登高望遠。
此時城外廣袤的土地在夕陽下安靜而祥和,可他腦海里出現的卻是那日容安的馬車從這裡越走越遠,直至消失。
即使自己追出去,她依然沒有回頭,堅定的一路向前,堅定的拋棄了他,堅定的選擇了那些比他更重要的人。
他心如刀割,甚至摔下了馬背。
後來他昏睡了兩天兩夜,他從來不知道,有些東西的殺傷力更勝刀劍,而且傷人於無形。
明明心裡已經千瘡百孔血淋淋了,可除了自己沒有人能看得見。
潛意識裡,他拒絕醒來,拒絕讓別人看到他的痛苦脆弱和放不下。
或許睡一覺就好了,睡夢中,會漸漸忘記她,心裡的傷口也會慢慢癒合。
他一直都是這樣祈禱的。
但醒來後,他發現一切都是妄想,心不再滴血了,但是形成了深深的瘢痕,再也不可能恢復如初。
甚至每當想起她的時候,瘢痕就會隱隱作痛。
他的心情變得很糟糕,焦慮,暴躁,憤怒,難過,傷心,失望……
他被負面情緒層層包裹,壓抑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後來,他乾脆躺平放棄掙扎抵抗,他允許自己自怨自艾,但是時間只有一天。
一個白天加上一個黑夜,他可以縱情的緬懷過去。
懷念和她朝夕相處的每個瞬間,懷念她的一顰一笑,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還有最難忘的擁抱、依偎、親吻。
那一天,他的心都是酸痛的,因為曾經一起經歷了太多甜蜜的時光,也憧憬了美好的未來。
回憶有多甜,實現就有多苦澀。
可他總要走出來,前方的路還很長,他要學著長大自省。
總是逃避一件事,那只能證明自己的懦弱和不夠強大。
是的,他就是愛過她,心裡的那些瘢痕就是他愛過的證明,即使被拋棄了,也沒什麼好丟人的。
對於這段感情,他問心無愧,不要他,是她的損失。
這麼自我安慰以後,他內心平靜了很多,至少不再焦躁的徹夜失眠。
他堅信,再過些日子,他還能做的更好。
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過不去,只有再也回不去。
而他在這裡跌倒,就要從這裡重新爬起來。
就當沒有遇見過她,就當一切都是黃粱一夢,夢醒了,他繼續上路。
……
轉眼已至二月下旬,容安到了從未踏足過的洛城。
事實上從石門出發後,誠如裴宴笙所言,一路遊山玩水,走的不是回京的最近路線,而是撿著名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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