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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公進城的時候,全城百姓跪地三叩首,把他當救世主一樣膜拜,甚至有人對他高呼萬歲。」
容安聽到了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冷氣,這是捧殺啊。
朱夫人看著容安驚嚇到的樣子,笑道:「咱們邊城的老百姓什麼都不懂,哪知道那麼多,心裡擁戴誰,嘴上就喊出來,再說天高皇帝遠,誰管得著咱們。」
容安卻搖搖頭,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後來蕭公被封藩燕北,蕭家就成了燕北的定海神針,這麼多年,幾經征戰,他們寧可自己流血,也沒有再讓百姓陷入苦海,我們燕北人打心眼裡信服他們,也只信服他們。
至於那繁花似錦的朝廷里是今夕何夕,我們早不關心了。」
容安聽著朱夫人的話,看著眼前秩序井然不復戰火紛飛的城池,再遙想當年蕭公進城時備受愛戴的景象。
心想,是不是有什麼種子早就埋下了。
……
轉眼已至霜降,遙遠的京城裡也有了森森寒意。
是夜,飄起了毛毛細雨,一隊身手敏捷的黑衣人悄無聲息的潛入京郊梅山。
梅山半山腰的密林里有一座荒廢已久的破廟,廟中未點火把,借著月色能看見裡面集結了十來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光頭和尚,和尚正在清點人數,清點結束,他發現少了一個人,大呼不妙。
想要解散眾人,但為時已晚。
一群黑衣人火速包圍了破廟,有反抗者立刻被誅殺在弓弩之下,剩下的幾個人不敢再輕舉妄動,包括那個和尚。
一身黑色蟒袍的裴宴笙負手走了進來,目光直直落在和尚的身上。
他抬手做了一個手勢,便有人點亮了廟中篝火,和尚被五花大綁在廟中一根漆黑的柱子上。
剩餘的人並地上的屍體一起被拖了出去。
廟中只剩下裴宴笙和那個和尚。
和尚看著裴宴笙,他一直面無表情,但眼神像萃了冰一樣冷,縱然自己見過大風大浪,但不得不承認,此刻的裴宴笙如死神降臨,他看自己的眼神已經是看死人的眼神了。
裴宴笙走到他的面前,冷若寒潭的眼睛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然後抬手伸向他的耳後,用力一扯,一塊人皮面具便被撕扯下來。
他隨手將面具扔進火堆里付之一炬,火苗照亮了和尚的臉,露出的真容慘烈而駭人,半邊臉幾乎被燒毀,猙獰的疤痕虬結,令人望而生畏。
而他的另半張臉和景帝有幾分相似,看年紀也與景帝相仿。
第201章 故事
「瑞王殿下。」裴宴笙的語氣波瀾不驚,想來早早洞悉了他的身份,「原來你沒死。」
「沒錯,老天有眼,讓我逃過一劫,當年瑞王府里燒死的是我的心腹替身。」瑞王看著裴宴笙說道。
他很平靜,廟中篝火倒映在他幽暗又飽經滄桑的眼中,配著他這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很詭異,卻又莫名讓人覺得他很可憐。
他本該是尊貴的皇子,甚至差一點登上九五之尊,可這麼多年,他卻像一隻見不得人的可憐蟲,東躲西藏,蠅營狗苟,最後還是落入他人之手。
「裴宴笙,我落在你手裡,自知必死無疑,但是死前我想給你說幾個故事。」瑞王看著他說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許我的故事可以幫你重新認識一些人,甚至這個世界。」
裴宴笙負手而立,眼神漠然,薄唇里吐出四個字:「洗耳恭聽。」
瑞王欣慰的笑了一下,緩緩開口道:「眾所周知,先皇當年獨寵皇貴妃,先皇后早逝,先皇數次欲封皇貴妃為後,都被太后阻擋了下來。
太后評價皇貴妃:紅顏禍水,猜疑善妒,難擔一國之母的重任。」
說到這裡,瑞王嘴角露出一抹嘲諷,深覺太后眼光毒辣。
「當時先皇還沒有子嗣,太后手段雷厲,趁先皇醉酒,安排自己的宮女侍寢。
那宮女只受了一次雨露,便懷有身孕,並誕下一個男嬰。
那宮女就是我的生母,而我就是那個男嬰。
我的出生讓先皇深覺愧對皇貴妃,更加倍的寵愛她,次年皇貴妃也誕下一個男嬰。」
瑞王說著停了下來,眼神幽深,似是在回憶,又似是在冥想。
裴宴笙看著他,他被毀了容貌,形容枯瘦,和坐在紫宸殿龍椅上丰神俊朗的景帝比,他就是低賤的塵埃。
可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甚至眼前的這個人還是皇長子。
景帝雖是皇貴妃所出,但也要屈身在他之下,叫他一聲兄長。
「先帝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我低賤的生母,她好歹是生下皇長子的人,卻只晉為從八品的才人,多麼諷刺。
我母子二人在後宮如履薄冰,苟且偷生,幸好有太后的照拂,我才能平安長大。
我深知自己不得君心,又沒有強大的母族支持,我根本不敢肖想那至高無上的地位。
可惜我不爭,偏偏有人替我去爭。
自古嫡庶有別,長幼有序,乃千古遺訓,宮中既無嫡子就該立長子為太子。
大臣和太后都如此主張,可先帝一心只想立貴妃的兒子。
這是一場長達十年的僵持,兩方都不妥協。
期間,先帝逼退內閣四人,罷官、發配、梃杖部級以下官員一百餘人,可見他要立貴妃之子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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