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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次夜裡,他從噩夢中驚醒時滿身都是冷汗,之後便是睜眼到天明。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握住他的手,就像此刻一般。
「陛下,無論發生什麼事,臣妾都會陪在您身邊,您不是一個人。」陳知初的另一隻手覆上他的手背。
她對建平帝的感情源於感動,當初她進宮的初衷是為了逃避某些人,可是入宮以來的這些日子,她意外收穫了呵護和尊重。
在當初爾虞我詐的後宮,她可以無憂無慮獨享逍遙,全都是因為建平帝對她的刻意保護。
後來,宮裡恢復平靜,她也問過建平帝,為何對她如此特殊?
建平帝笑說,當然是因為喜歡啊,喜歡她的敢愛敢恨、天真瀟灑,喜歡她的簡單純良、不爭寵不好鬥。
他說,這些品質在宮裡是極為稀有的,但凡進了宮的女人無不絞盡腦汁爭寵奪權,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其背後的家族勢力,在通往後位的路上無所不用其極、醜態畢現。
而她就成了這些女人之中的異類,她秉性單純,不貪慕地位權利,陳家家風嚴謹,陳家父子忠肝義膽。
選秀之初,建平帝第一個定下的人便是陳知初。
如此厚愛,陳知初怎能不感動。
人心終歸都是肉長的,而建平帝也是足以能讓她日久生情的人。
他貴為一國之君,卻謙遜有禮,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從不輕易遷怒任何人。
古語有云,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可她從未見過有人因為他的怒火而喪命。
即便朝廷風雨飄搖,即便在關鍵的時候,裴宴笙撂擔子走人,他本可以用君威逼迫他留下,可是他沒有。
甚至在四面楚歌的此刻,他只是一味的自責,將所有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他可能做的還不夠好,但在陳知初心裡,他已經是一個好皇帝了。
所以,不管他做任何決定,她都會堅定的站在他身邊,給他支持和陪伴,哪怕她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
建平帝仰頭看了陳知初半晌,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冰雪消融,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他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然後捧起案上的雪耳牛乳羹大口吃起來,味道比想像中還要甜。
第615章 請教
當京城裡一片風聲鶴唳,蕭瓚已經悄然撇下大軍,渡江去了江南。
四月的江南正是草長鶯飛、百花齊放的好時節,蕭瓚騎馬奔走在鍾靈毓秀、繁花似錦的山林間,只覺得宛如闖進了一幅風景秀美的山水畫中,畫裡隔絕了戰亂,隔絕了煩惱,只有令人流連忘返的美景與祥和。
行至山腳下的一片草地前,他勒住韁繩跳下馬,遠遠注視著前方的墳冢和人影。
裴宴笙早已聽見了聲響,當馬蹄聲在身後戛然而止,他便知道來人是衝著他的。
他轉身與蕭瓚遙遙相望,心中不無驚訝,前方的戰事正酣,而身為主帥的他竟然跑到了敵軍的腹地。
蕭瓚在裴宴笙審視的目光中一步步朝他走去,腳下綠草如茵,面上拂過徐徐春風,他的腳步是堅定而沉穩的。
短短的一程路卻隔著生死,當看清墓碑上的碑文,更覺得恍若隔世。
蕭瓚站在墓前,深深一拜。
一旁的裴宴笙劍眉微蹙,心中一時掠過很多猜疑,但他卻一言不發,並不主動開口。
蕭瓚轉身看著他,他們的上一次見面還是去年六月的安陽之戰,彼時他們各自為營,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
可是如今他們褪去鎧甲,一身素衣,即便相隔不到一丈遠,也摩擦不出半點火星。
他們不再是敵人了,但也不是朋友。
「我來這裡,是有事想要請教你。」蕭瓚看著裴宴笙說道,一邊從懷裡拿出了血玉鐲子。
裴宴笙看著躺在他手心裡的鐲子,在晨曦的光照下愈發通透艷麗,他深邃的眼底禁不住凝滿懷念。
「這個鐲子是誰的?」蕭瓚凝視著他,一字一句的問道。
裴宴笙的目光移至蕭瓚的臉上,他的神色嚴肅卻泰然,眼神中並沒有多少困惑之色,可見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而他大老遠的跑來這裡,是想要求證他心中的答案是否正確,這對他很重要,也很迫切。
「是容安的。」裴宴笙答道。
「是哪個容安的?」蕭瓚問道,一邊將鐲子收回懷中。
裴宴笙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鐲子為何在你手裡?」
蕭瓚看著他,話說到這份上,他沒有半分慌張和遲疑,可見對於兩個容安,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一個長眠於此,另一個便是他們爭來奪去的容安了。
他明知道自己已經起了疑心,甚至心中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可他依然沒有輕易鬆口,他在保護容安,在堅守她的秘密。
想到這裡,蕭瓚的心情是複雜的,甚至帶著慚愧。
「容安把鐲子藏的很好,可還是讓我無意中發現了。更巧的是,這個鐲子我在幾年前見過,就戴在一位年輕夫人的手上。
而前不久我才知道,那位年輕夫人也叫李容安,而且她是你的元妻。
還有被你抓走用來威脅容安的那對夫妻,他們原先也是你元妻的家僕吧。」
蕭瓚說著瞥了一眼身旁的墓碑,問道:「你說這麼多的巧合,不足以讓我跑這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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