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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頭,看見一個陌生的喜婆正在看著他笑,而喜婆旁邊站著一身火紅嫁衣,頭頂鑲繡金線龍鳳呈祥圖案蓋頭的新娘,她手裡拉著一根紅綢,而紅綢的另一頭就在他自己手裡。
蕭瓚恍然明白過來,他一定是在做夢,現實中,他從未在燕王府娶過親。
入了夢,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
蕭瓚拉著紅綢和這位不知面目的新娘在眾人的喝彩聲中,一起步入王府。
這場婚禮是盛大的,整個王府張燈結彩,賓客盈門。
等進了喜堂,蕭瓚一眼看見坐在上座的徐太妃,她一襲盛裝,精神抖擻,臉上的笑容肆意而張揚,昭示著她極度的滿意與開懷。
在禮官的主持下,蕭瓚與新娘完成了拜堂大禮,接著送入洞房。
瑤光殿也被裝飾一新,衣櫃、妝檯,就連拔步床都是新的。
蕭瓚還在張望,喜婆已經將一柄玉如意捧到他的面前,含笑說道:「請王爺掀蓋頭吧。」
在新房裡看熱鬧的眾人也跟著起鬨。
蕭瓚抬頭望去,除了那些世家夫人小姐,還有瑤光殿裡伺候的宮人。
擠在中間的便是一臉喜色的來福和馮姑姑。
看到馮姑姑,蕭瓚心中困惑,但他還是拿起玉如意走到床邊。
新娘端坐在床沿,龍鳳呈祥金線蓋頭上的流蘇輕輕搖晃。
蕭瓚帶著一絲好奇心挑開了蓋頭。
蓋頭下的女人頭戴鳳冠,濃妝艷抹,粉面含春,一雙盈滿歡喜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看。
蕭瓚心下震驚,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和徐景秋成親呢,即便在夢裡他也是不願的。
可這個夢他無法左右,一切都在自然而然的進行著,他的意識仿佛是一個局外看客,而夢裡的蕭瓚似乎並不牴觸娶徐景秋這件事。
他像是無所謂般,臉上並沒有多少笑容,但全程也十分配合,並沒有擺臉色。
緊接著喜婆又安排兩人行合卺禮,結髮禮,這才算完。
禮畢,蕭瓚在徐景秋含情脈脈的目光中離開洞房去禮堂待客。
蕭瓚走在王府長長的甬道里,總覺得一切都那麼真實,就連落在牆垣上的夕陽餘暉都是那麼真切可見。
正走著,前面忽然出現一個急匆匆的身影,是薛彥。
「王爺,屬下有急事稟報。」薛彥跑到他面前拱手說道,他凝重的神色與今日的喜慶氣氛毫不相符。
畫面一轉,蕭瓚已經和薛彥一起騎快馬從王府後門悄悄離開。
他們一路奔向城北,最後停在一間三進宅院的院牆外。
兩人直接從正門入內,薛彥在前面領路,將蕭瓚帶去了一間廢棄破舊的柴房,柴房裡四處漏風,布滿灰塵,還有一股腐爛的霉臭味。
蕭瓚進門後都忍不住掩住口鼻。
他目光掃視了一圈,最後停駐在一個昏暗的角落裡。
他渾身一震,幾乎忘記了呼吸,眼神盛滿難以置信和慢慢堆積的盛怒。
角落裡放著一個憑膝高的粗瓷圓壇,壇口上竟是一顆長發凌亂的人頭,這是一個被做成人彘的女人,她已經被毀了容,剜去了雙眼,割掉了舌頭。
儘管面目全非,可蕭瓚似乎是認識她的,不認識又怎麼會如此震驚,又怎麼會怒目切齒。
罈子里的女人還苟活著,她好像感覺到有人,發出微弱又悽厲的嗚嗚聲。
蕭瓚不忍上前,轉身出了柴房,薛彥也跟了出去。
兩人站在柴房外,薛彥看著神色冰冷緊繃的蕭瓚,又看向他黑色披風下露出的紅色喜袍,滿臉自責的說道:「屬下若是能早些天查出李氏的下落就好了。」
蕭瓚劍眉緊蹙,心中是滔天的怒意,也不知是剛剛哪個瞬間,他突然就和夢中的蕭瓚合為一體了。
大量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
原來薛彥口中的李氏是鎮國公府的大小姐李雲桐,夢裡他被賜婚的對象竟然是她。
婚後,李雲桐使盡了渾身解數討好引誘他,讓他甚是厭煩,後來她又屢屢犯錯,便被母親逐去了城外的莊子上。
一晃便是兩年,他舉旗反了景帝,再也沒有了顧忌,一紙休書遞給莊子上的李雲桐,也算是一雪前恥。
之後的幾個月,燕王府開始歡天喜地的籌備婚事,母親說要辦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讓燕北普天同慶,同時也是給徐景秋一個交待。
母親總說徐景秋對他一片赤誠,痴心不悔的等了他好幾年。
蕭瓚無所謂,對於娶誰他似乎是麻木的,從前的賜婚是為了應付景帝,這一次就當是為了讓母親開心。
可是婚禮前夕,他收到了京城鎮國公府的來信,信中鎮國公夫人痛罵他不守信用、出爾反爾,更口口聲聲向他討要自己的女兒。
蕭瓚很吃驚,他早在數月前就已經放走了李雲桐,她身邊伺候的人還有當初的一應嫁妝一樣都不少。
可是這封信又不像是找茬,上面更是提到鎮國公府已經派人找尋了一個月,種種跡象表明李雲桐從來沒有離開過燕北地界。
蕭瓚除了好奇,更不喜歡被人冤枉,他立刻命薛彥去調查,看看李雲桐到底去了哪裡。
卻原來她被做成了人彘困在這個破敗的柴房裡一天天等死。
蕭瓚臉色陰沉,問道:「是誰?」
薛彥也很氣憤,甚至有些同情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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