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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有數,沒有大礙。」容安堅持道,聲音有些無力。
阿蠻看著她茫然疲憊的神色,再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哪還忍心再勉強打擾她。
她一定很累了,也很彷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
夜幕降臨,冰封的河面上聽不見波濤涌動的聲音,只有呼嘯的北風在狂舞。
燈火通明、緊閉了門窗的客棧成了冬夜裡的一隅天堂。
因為沒有多少客人,所以客棧里格外安靜,整個二樓也只住了兩撥人。
徐景秋端著熱騰騰的飯菜走到地字號客房門口,侍衛替她開了門,她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因為裡面沒有點燈,她只能借著外面廊燈的掩映,還有窗外投進來的月光勉強看清屋裡的情形。
她緩步走到桌邊將飯菜放下,又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屋裡不但沒有點燈,窗戶大開,就連爐子裡的炭火都熄滅了,而正對著窗戶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似乎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
「表哥,該吃飯了,我把燭火點上吧。」徐景秋看著一動不動仿若雕像般的人影說道。
「出去!」回應她的只有短短的兩個字,冰冷而又不容置疑。
徐景秋看著他輪廓完美的側影,咬了咬唇,最後聽話的說道:「好,我出去,你也快些關上窗戶吧,小心凍著。」
她說著一步三回頭的走到門口,見坐在那裡的影子紋絲不動,最後開門走了出去。
她站在走廊上,目光幽幽的盯著對面的天字號客房,並漸漸滲出寒意。
千算萬算,她和母親都沒有算到,李容安還會回來。
她怎麼好意思回來,怎麼有臉重新出現在表哥的面前。
表哥那麼驕傲不羈的人,被她傷到體無完膚,現在好不容易快要走出來了,而自己也慢慢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她這個時候出現,簡直是陰魂不散。
好在表哥沒有理她,看見她的那一剎那,豈止是表哥措手不及,自己也震驚萬分。
她用頭上的金簪買通了一個在冰面上滑冰的少女,讓她假裝不小心撞上李容安。
她要看看表哥到底是何反應,很慶幸,表哥沒有管她。
這就對了,一個始亂終棄,拋棄過他的女人,便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該伸一下手。
可表哥也沒有表面上那麼雲淡風輕,他還是被那個女人擾亂了心神。
如若不是,又怎麼會一個人在冰冷漆黑的屋子裡坐上這麼久,茶不思飯不想。
這麼久,他到底在想什麼呢,徐景秋不敢深想,因為她知道,無論表哥想什麼都繞不開那個女人。
她只希望表哥不要動搖,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更不要原諒。
他是燕王,是現在整個北地之主,怎麼可以在一個女人面前失去骨氣與原則。
……
從黃昏到夜幕,蕭瓚在想什麼呢?
其實一開始,他根本無暇去想什麼,因為胸口疼的快要窒息了。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當初她離開時,他有多痛苦,現在再次重逢,同樣的痛苦仿佛被喚醒了記憶一般,在他身體裡捲土重來,肆意凌虐。
這是一場看不見的刑罰,好幾次,他疼的必須按住胸口才能緩過去。
可是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受這樣的罪。
他只是全心全意的去愛了一個人而已,但是他又得到了什麼回報。
在自己傾注了所有愛意的時候,她就這麼扔下他和別人走了。
他覺得自己連狗都不如,便是主人養的一條狗,也不能說丟就丟了吧。
何況他是一個人,是一個活生生,有自尊有驕傲有感情的人。
可再次見到她,蕭瓚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賤骨頭。
自己小心翼翼舔舐了快一年的傷口,就被她這麼輕而易舉的撕開了。
她只需要站在自己面前,對他笑一笑,便抵的上千軍萬馬,讓他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為什麼會這樣呢?蕭瓚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是因為她是自己唯一愛過的女人,是因為自己在她身上付出了太多,是因為時至今日,自己依然非她不可。
想到這裡,蕭瓚的臉上滿是自嘲的笑,幽暗的眼瞳盯著天邊那一輪殘缺的月亮,淨是譏諷。
第524章 別說話
伺候容安沐浴的時候,阿蠻發現她的手肘腫了,因為膚白,那一片青紫便看起來格外嚇人。
容安渾不在意,就像她說的,沒有大礙,只是皮外傷。
可阿蠻不依,非要去外面找一小塊兒冰來,說是可以冰一些帕子,給她冷敷。
反正她已經讓掌柜多送了一隻炭爐來,屋子裡暖融融的,也不怕冷。
容安沒有反駁,隨她去,不想辜負她的好意,也不想在這個夜晚無所事事,苦熬光陰。
從淨室里出來,容安走到妝檯前坐下,剛要解開盤起的長髮,忽聽外間傳來吱呀一聲響動,接著是一陣腳步聲。
容安垂下手,轉頭看向外間,可是她的視角只能看見一排珠簾,卻看不見門口的方向。
「阿蠻,是你嗎?」她問道。
阿蠻剛出去,按理說不該這麼快回來,而且這陣腳步聲並不像是她的。
可容安還是這麼問了,像是一種試探,又或是緊張時本能的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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