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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人人都說,建平帝對裴宴笙的信任已經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那已經不僅僅是信任,而是盲從,甚至盲目的崇拜,整個朝廷到底誰說了算。
這樣的質疑擔憂和不平不忿先前還只是星星之火,尚且能壓制。
但是裴宴笙這個人似乎不太懂得適可而止和權衡局勢,他我行我素,恣意妄為。
在他上表舉薦陳雲舟為禁軍統領時,朝中爆發了第一次爭吵。
意見相左的兩撥人在朝堂上吵的不可開交,支持裴宴笙的人覺得他只是任人唯賢,而忌憚反感裴宴笙的人則怒斥他任人唯親。
陳雲舟可是他親妹夫呢,而禁軍統領又是什麼職位,整個京城乃至皇宮的兵馬都歸他調遣。
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位置,關乎京城和皇帝的安危,向來由皇帝親自挑選,畢竟守的是自己的性命,自己的家門。
且不說陳雲舟資歷不夠,就說他的身份就難以服眾。
他是宮裡陳昭儀的親哥哥,是裴宴笙的親妹夫,這樣的人,若是心裡稍有傾斜,豈不是會給大逆不道之人大開方便之門。
先前打擊外戚,處置英國公府還歷歷在目,怎的到了裴宴笙這裡,就毫無原則了。
憂國憂君的御史奮力抵抗,後宮的太后也氣憤不已,大家聯合起來,一起反對裴宴笙的提議。
然而這麼多人加起來,都敵不過一個裴宴笙對建平帝的影響力。
建平帝考慮了兩天,最終下旨封陳雲舟做了禁軍統領。
這對朝中很多人來說,是個極其諷刺的決定。
有剛烈的御史為此辭官棄職,以示不服。太后也和建平帝大吵一架,母子關係早已勢同水火。
朝中氣氛從那個時候開始已經陡然緊張,可裴宴笙沒有收手。
他懶理這些爭端,泰然自若的繼續實施他的變革。
他幾乎將朝廷上下都捋了一遍,儼然他就是這個朝廷的主人。
他無所不能,他凌駕於建平帝之上,君臣界線已然模糊不清。
朝中反對他的聲音猶如海浪一般凝聚,蓄勢待發。
前不久,他將從前在南疆平叛時的兩個舊部全都召回京城,並將他們放進兵部,掌管兵馬大權。
這個舉動猶如火上澆油,徹底犯了眾怒,這才有了今日這般聲勢浩大的討伐。
第532章 辭官
建平帝很頭疼,也有些生氣,裴宴笙將人調回京城居然事先未跟他提過半個字。
如果他事先打個招呼,自己何至於被眾臣圍堵的措手不及。
建平帝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對他太過縱容,而他又是不是真的像眾人說的那般目空一切,自己在他心裡還算是君主嗎。
帶著這樣的疑問,建平帝罕見的沒有出聲維護裴宴笙。
在一波波奏請彈劾過後,大殿裡陷入一陣微妙的寂靜。
裴宴笙作為被眾人口誅筆伐的對象,不動如山的站在殿前,他目視著前方,臉色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仿佛這一場爭端與他毫無關係。
倒是他身旁的陳友德替他捏了把冷汗。
他抱拳回稟道:「陛下明察,太傅為了大鄴鞠躬盡瘁,立下過汗馬功勞,從來都不是那等以權謀私、濫用職權之人。
他雖擅用了兩個舊部,但那二人也都是軍功傍身,有勇有謀,並非不堪重用。
又何至於群起而攻之,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陳友德說完偷偷抬眼查看建平帝的臉色,只見他蹙眉直直的看著裴宴笙,似乎是想聽裴宴笙的自辯。
可身旁的人卻恍若不知,一直沉默。
陳友德覺得有些不妙。
果然,見建平帝不發話,立刻便有一個大臣跪直了身體,抱拳憤憤不平的駁斥道:「陳大人此言差矣,什麼叫我們群起而攻之,什麼叫我們小題大做?
現如今,朝中有幾個人敢跟太傅對著幹,便是有千言萬語的不滿,也是敢怒不敢言。
今日群臣匯聚,團結一致,齊聲討伐,那是因為朝中的境況已經叫人忍無可忍。
朝廷姓趙不姓裴,可現在他裴宴笙專斷獨行,朝中已經遍布他的親信,上至皇宮大內,下至兵部,這都是國之根本,豈容一個臣子把持。
陛下對他無限包容信任,縱容他肆意妄為,將本該君為臣綱的朝廷搞得烏煙瘴氣、本末倒置。
這種權大欺君,臣強主弱的局勢若再不扭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古有史為鑑矣,陳大人你想不到嗎?」
振振有詞的反駁直將陳友德質問的啞口無言,身為文臣,平日也是能言善道的,可現在他找不出合適的措辭。
一來對方並未誇大其詞,平心而論,裴宴笙近來的動作確實超綱越矩了。
二來陳家與裴宴笙的關係太過緊密,一味地袒護只會祭出更多的靶子讓人嘲諷攻擊。
正想著,便立刻又有人接著說道:「他哪是想不到,只是懶得管罷了。
靠著裴太傅這顆大樹陳家早已扶搖直上,只怕陳家人人都已迷失,哪還記得忠君愛國這四個字怎麼寫!」
「就是,一丘之貉罷了!」
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聲討,陳友德面紅耳赤卻寡難敵眾。
建平帝看著殿中群情激奮的眾人,還有猶如鶴立雞群般置身事外的裴宴笙,終於開口道:「太傅,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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