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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這邊完全沒有得到絲毫風聲,不過也是,朝廷失去裴宴笙這員大將,肯定會動搖軍心,影響兩軍交戰的局勢,因此捂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大肆宣揚。
「他的元妻?在平江?這和本王讓你調查的事情有關嗎?」蕭瓚一股腦的問道。
除開裴宴笙辭官,這幾點也是他萬分好奇的地方,而他的腦海里又再次浮現多年前遇見的那位年輕夫人,會是她嗎?
薛彥點點頭,說道:「有關聯,且非常複雜。」
他說著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從裴宴笙說起。
「據屬下多番調查,裴宴笙的元妻出自平江巨富李家,父母雙亡後便去京城投奔嫡親姨母,她的姨母乃是裴宴笙的繼母。
彼時裴宴笙與他的繼母水火不容,又怎麼可能會娶她的外甥女,而且兩人門不當戶不對。
所有人都說裴宴笙是被繼母算計的,而事實也大抵如此。
當年,他的這位元妻不但讓他丟了世子之位,還讓他受盡嘲諷和唾罵。
也正是那時,他遠走他鄉,去南疆建功立業,翻身後他一個個手刃了仇人,也包括他的元妻。
他的元妻也叫李容安,一字不差。」
蕭瓚聽到這裡,屏住了呼吸,這幾日他也設想過很多種可能,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一點。
但這也恰恰證實了容安與他們之間確實存在著聯繫。
薛彥看著他驚訝的神情,心道更匪夷所思的還在後面。
「而王爺您此次派我去平江調查的這對夫妻,他們全都是平江府李家的家僕。
其中的女子更是當年李家小姐的貼身丫鬟,遠去京城,嫁入侯府,主僕二人從未分離。
直到正德十一年,李家小姐亡故,丫鬟才帶著她的遺骨返回故土,並在虞山下為她守墓整整五年。」
說到這裡,蕭瓚的臉色已經不僅僅是驚訝了,他眉頭緊蹙,僵在座椅上一動不動,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下意識的攥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可就是渾身都繃的緊緊的,像是對接下來的事情嚴陣以待,無法鬆弛。
「去年,不,嚴格來說應該是前年了,王爺您被賜婚,這二人便一起到了幽州,與李氏接觸頗多,感情深厚。
而裴宴笙當初便是抓走了這兩個人,逼李氏就範離開燕北的。」薛彥又說道。
蕭瓚臉色蒼白,怔楞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個丫鬟叫什麼?」他問道。
「阿湖。」薛彥答。
……
夕陽西落,晚霞的霞光從門縫和窗戶縫溜進來,一點點爬上了書案。
蕭瓚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一抹光亮,心裡卻在一遍遍艱難的梳理著。
薛彥帶回來的消息,讓他確認了,當年在護國寺遇到的那位夫人就是裴宴笙的元妻,也正是那一年,她香消玉殞,與世長辭。
每每想到這一點,當年驚為天人的容顏便不停的在腦海閃現,心中充滿無限惋惜,甚至難過。
他終於明白當年她為什麼看起來了無生機,悶悶不樂,一個人過的好不好,全看眼裡有沒有光。
她過的不好,從當初簡易的出行車馬便能看的出來,她在侯府是備受欺凌和打壓的,而裴宴笙默認了一切。
堂堂侯府世子,被算計娶了一個商家女,還是仇人的外甥女,更因此丟了爵位,前途名聲盡毀,被逼遠走他鄉。
依裴宴笙的性格和手段,便是殺了她也不足為奇。
而她到底是怎麼死的,真如傳言所說的那樣是被裴宴笙手刃的嗎?
如果沒有後來的這些事,他也會這麼認為。
可是現在看來,裴宴笙對她是有情的。
光是他辭官去平江為她守墓,便是常人難以做到的深情。
他心裡有她,當年卻放任她不管,可見彼時他也是矛盾迷茫的。
而容安在他們之間算什麼呢。
她有著和那位夫人一樣的名字,一樣的鐲子,甚至同樣的僕人。
她不是一個輕易就範的人,而裴宴笙知道她的軟肋,那兩個家僕對她非常重要。
可是容安在十五歲之前都長在晉陽,回京城不過短短數月,是如何結識兩個出身平江的平民,並與他們建立了堪比親人般的深厚感情。
又是如何在短短數月的時間裡,讓冷靜自持的裴宴笙愛上她,更是追到燕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她搶走。
去年年初,裴宴笙在保州城外讓他放人時所說的話依舊曆歷在目。
「你的妻子?我可以告訴你,她原本就是屬於我的,她唯一愛過的人也是我。
她遠嫁燕北就是為了逃避我,因為我傷了她的心,現在我悔悟了,來接她回去,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當初被他字字誅心的話刺痛和打擊,如今再回想,才察覺其中的蹊蹺。
裴宴笙用的是愛,短短兩三個月時間裡的寥寥數面,又是被約束的定了親的閨中女子,他們哪來的愛。
又哪來的被傷了心和悔悟之說。
如今撥開迷霧,縱觀全局,裴宴笙當初口中的容安,分明更像是他的元妻。
想到這裡,蕭瓚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雙手抱著頭,一陣頭痛欲裂。
唯有這樣解釋,所有的巧合才能對上,所有開不了口的苦衷才有了答案。
就連他那個光怪陸離的夢都有了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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