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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孔嬤嬤答道。
蔣氏靠在枕頭上,觀察著他的臉色,從頭到尾,他居然都沒有動怒,這不應該。
於是她乾咳了一聲,虛弱的說道:「這孩子居然在外面私自認了義父母,不告訴我也就罷了,怎麼連你這個做父親的也不知會一聲。」
誰知鎮國公一聲笑嘆,說道:「無妨,她這個義父母認的好!」
他這一誇讚,讓蔣氏心底一沉。
鎮國公揮手讓孔嬤嬤退下,又繼續說道:「我今天才聽到風聲,朝中恐怕會有大動盪,沈閣老可能會有大劫。幸好咱們籌謀的那件事沒有成,否則真是要倒大霉了。」
他說著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如今他已經回到了朝堂上,可沈閣老還在家思過,這確實不尋常。
蔣氏聽了也驚的坐起了身,追問道:「可是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真不真,現在還不能斷言,但是從來都沒有空穴來風。」鎮國公語氣凝重,之前他那步棋真的太險了。
「說起來,容安的運氣真是好,沈府的親沒結成,如今卻認了陳大學士做義父,陳大學士深得聖上器重,如果沈閣老倒台,他在內閣的地位將會更進一步。」
鎮國公說著眯起眼睛,臉上的滿意溢於言表。
蔣氏氣結,心中又酸又恨,忍不住說道:「是啊,她運氣是好,找了個靠山,如今翅膀硬了,完全不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
鎮國公聽了凝視了她一眼,繼而說道:「這件事我覺得她做的沒錯。」
蔣氏在他的審視下,心底再次一沉。
鎮國公卻神態肅然,語氣嚴厲:「我國公府的顏面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伯府的人來踐踏,他們怎麼敢在我的府上栽贓陷害我的女兒,還想讓她下跪磕頭,他們受得起嗎?」
如此厲聲責問,蔣氏的臉上火辣辣的,鎮國公看不上伯府,便是不給她臉。
「你這個主母很失職。」他再次評判,「你記住,以後在人前不得苛待容安,省的我又被彈劾!」
他話語裡已經帶了警告的意味,蔣氏脊背發涼,但很快點頭道:「老爺教訓的是,是我糊塗了。」
看她認錯態度良好,鎮國公沒有再訓斥。
臨了卻不忘提醒她,「你替伯府墊付的五千兩別忘了要回來,如今國公府也不寬裕。」
說完便去飯廳用飯了。
蔣氏癱倒在枕頭上,雙手撕扯著錦被,李容安居然翻身了,那就意味著李雲桐要被棄了。
真不愧是鎮國公,利益和仇恨,孰輕孰重,他倒是清醒的很。
……
之後容安過了兩天舒心的日子,便迎來了鶯歌燕舞的四月。
一大早,容安照例去春熙院請安。
所有人都在,只除了李雲桐,那一頓板子仿佛把她打的人間蒸發了一樣。
蔣氏和平常一樣笑語晏晏,只是看著容安的眼神涼颼颼的。
李雲瑤更不用說,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利箭,那她估計早被戳成篩子了。
用完早膳,一眾人陸續告退,容安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迎面遇到一位四五十歲的尼姑,她由孔嬤嬤親自引路,想來是個貴客。
「那是慈安寺的妙觀師太。」出了春熙院,原本走在容安身後的薛姨娘忽然走到了她的身邊。
她看了一眼容安,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又接著說道:「她每年四月都會來府上,做一場法事。」
「哦?」容安也回看她,薛姨娘三十多歲,年紀應該比蔣氏還小,她五官十分精緻,可惜不夠白皙的膚色和眼下的一些斑點讓她的姿色打了折扣。
薛姨娘不懼她的目光,繼續說道:「三小姐可知是為誰做法事?」
容安搖搖頭,說道:「不知。」
兩人就這麼一邊聊一邊往前走。
「為晚娘。」薛姨娘嘆道,又問:「三小姐知道晚娘是誰嗎?」
容安望著眼前的青磚路,點點頭:「知道。」
「你瞧咱們國公爺還真是痴情,一個通房而已,死了這麼多年,竟還記掛著。」薛姨娘笑道。
「咱們夫人更是賢惠,年年以正妻之姿祭奠一個奴婢,令人佩服。」
容安也笑了,笑的諷刺,這兩人還真是絕配,臭味相投。
「三小姐要小心了。」快到分開的岔路口時,薛姨娘提醒道:「尤其是兩天後晚娘的忌日,千萬別觸了國公爺的霉頭。」
容安看著她,琉璃般晶瑩的眼眸乾淨卻深沉。
「為何跟我說這些?」她問。
薛姨娘彎起笑眼:「就當結個善緣吧。」
第19章 安姐姐
容安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見祁嬤嬤正在會客室里等她。
祁嬤嬤竟然也是來提醒她有關晚娘忌日的事情,容安不得不正視晚娘在鎮國公心中的地位。
「什麼,薛姨娘已經提醒你了?」祁嬤嬤很是意外。
容安點點,說道:「她想結個善緣。」
祁嬤嬤笑起來,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倒也不難理解。
「小姐回京後,讓蔣氏連連吃癟,如今又認了大學士夫婦做義父母,身上還有與燕王的婚事,真正是前途似錦,識時務的人都會趨利避害。」
「原來我這麼厲害,府中已經有人向我倒戈了。」容安開玩笑的說道。
「可不就是這麼厲害。」祁嬤嬤與有榮焉,不過她提醒容安:「薛姨娘和蔣氏有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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