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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並沒有任何痛快的感覺,反倒覺得那是垂死前的徒勞掙扎與發泄。
她現在是很珍惜生命,但並不代表她怕死,可阿湖和李銘恩是無辜的。
上一世他們死的那麼悽慘,這一世怎麼可以讓他們再重蹈覆轍,何況阿湖已經懷了孩子,再過兩三個月就要生了。
想到這裡,容安一點點滑下身子,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她真的沒有其他選擇了,可是她走了,蕭瓚怎麼辦呢。
裴宴笙垂眸看著坐在地上大哭的容安,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挫敗。
面對任何事情,他都能運籌帷幄,縱橫捭闔,遊刃有餘。
可唯獨對容安,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那麼的棘手。
他也不想把相認弄成如今的局面,可他沒有時間去等待,去布局了。
除了用強硬的手段讓她回到自己身邊,他還有什麼辦法呢。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是專斷自私的,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在容安沒有出現之前,他幾乎對任何事情都失去了興趣,他日復一日枯燥乏味的活著。
他嚴苛、冷酷、冷靜,冷血,因為其他人的死活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見眾生皆草木,唯有容安是青山。
他的青山回來了,他的生命中又有了光。
容安哭著求他放過她,他不是沒有一絲心軟,趕來的路上,他也曾試想過大度的放手,祝福她和蕭瓚,遠遠的看著她,只要她開心就好。
可那還是他嗎,那是聖人,這世上有多少聖人?反正他不是,他從來都不是,他早已墮入深淵,心中成魔。
一直以來,令他無法釋懷的,不僅僅是失去容安這個人。
更是失去了原本屬於他的溫暖和陪伴,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渴望這些。
這些不是只要遠遠看著她就能得到的,必須有她陪在身邊,共同譜寫。
如果不曾見過太陽,他本可以忍受黑暗。
可是他見過了,並戀戀不忘。
那容安為什麼又要在溫暖了他之後,將他永遠的留在黑暗裡。
他渴望她的救贖,如果她不願意的話,就殺了他吧,他願意死在她的手上,那也是一種解脫。
所以這一巴掌又算什麼呢,她在他身上捅刀子,他也絕不會躲讓半分。
想到這裡,裴宴笙蹲下身子,看著不停抽泣的容安,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的眼睛哭腫了,滿臉淚痕,樣子十分絕望。
「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但是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要你陪著我。」他說著不容置疑且霸道無賴的話,眼神卻是溫柔又小心翼翼的。
容安隔著淚光看著他深沉如海的眼睛,還有俊顏上清晰的五指印,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顫抖的掛著淚珠的羽睫,仿佛飛在大雨天裡的蝴蝶,無助又悽美。
……
容安過了很久才出來,甚至過了午膳的時間。
她剛一出院子,阿蠻便急忙衝上前上下打量她。
容安衣裳整齊,也洗了臉,眼睛的紅腫已經消下去了,但是不難看出她哭過。
人痛哭過,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是不同的,那是沒辦法掩飾的。
「小姐,你怎麼了,李老闆一家沒事吧?」一無所知的阿蠻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沒事,走吧。」容安說著低頭上了馬車。
她的聲音嘶啞而且帶著鼻音,阿蠻皺緊了眉頭,更擔心了,但還是立刻跟了上去。
馬車調轉車頭,走在最前面的周侍衛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院門,面色凝重。
第323章 商討
容安走了,裴宴笙卻一直待在屋子裡沒有出來。
屋裡門窗緊閉,光線昏暗,他一個人坐在廳中的一張太師椅上,眼神晦暗不明。
剛剛容安求他不要立刻將她帶走,她不想就這樣突然消失,她還有很多東西要收拾整理,還有些人要去告別。
他答應了,阿湖和李銘恩在他的手裡,他根本不擔心她會耍小聰明。
何況容安說的也對,她不該就這樣突然消失,她應該光明正大的離開,再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
雖然很擔心,但是他知道她可以處理好一切,如今的容安早就讓他刮目相看了。
想到這裡,裴宴笙忽然站起身,他步伐沉穩的走到窗前,然後伸手推開了窗戶。
午後的陽光瞬間傾灑進來,他整個人都沐浴其中,他覺得刺眼,但也很溫暖。
他眯著眼睛在陽光下站了許久,仿佛在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而此時對面街上,薛彥站在一處高樓背光的窗戶邊,怔怔的看著陽光里的男人。
很震驚,但仔細一想,仿佛又在情理之中。
……
隔天一早,保州城外的探子便傳信到了衛所。
京城來的一萬精兵已經抵達石門,但奇怪的是,並未看見領兵的人。
蕭瓚和徐景林聚在帥帳中商討。
「你說裴宴笙去哪了,難不成是墊後了?」徐景林好奇的問道。
蕭瓚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這不太像他的風格,聽說他帶兵極為嚴謹,將帥從不離隊。」
徐景林頷首,他也聽說過。
其實裴宴笙的名字近年來在整個大鄴朝都是如雷貫耳的,儘管他身處敵營,但也不能否認他過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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