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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看著縮在妝檯一隅,滿身戒備又驚魂未定的三人,心想到底是十幾歲的孩子,回府第二天就遇上這種事,肯定嚇壞了。
「你五妹興許是買到了劣質的水粉。」他斟酌著找了個蹩腳的藉口。
這誰信,哄三歲小孩呢。
「父親,不然我還是回晉陽吧。」容安紅著眼睛,怯怯的說道。
「胡說。」鎮國公想也不想的駁斥,當觸到容安既委屈又害怕的眼神,又有些懊惱。
她只是有些怯懦,但並不傻。
「你五妹被她母親驕縱壞了,跋扈了些,有時候就愛捉弄人。」他放緩了語氣,換了個說辭。
又道:「回頭我定不輕饒她,你別放在心上,也別再說什麼回晉陽的話,你是國公府的小姐,又到了婚嫁的年齡,怎好留在外面。」
這套說辭倒還叫人能接受些,五小姐是驕縱跋扈,不過上來就要毀人容貌,那不是愛捉弄人,是惡毒!
容安也不答話,只垂著頭,情緒低落。
鎮國公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裡竟有些不忍,又道:「為父還要上朝去,你若不想待在家裡,便去外面逛逛,京城很是繁華,我讓管家送些銀錢來,出門府上也會安排馬車。」
說完見容安沒有拒絕,便嘆了口氣出門了。
………
很快便有婆子送銀票過來,一百兩一張,一共五張。
紫蘇和阿蠻看著案上的五百兩銀票,又看了看坐在一旁悠閒喝茶的容安,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小姐一臉泰然自若,哪還有剛才受驚委屈的模樣,仿佛剛剛只是演了一場戲。
「小姐你……」紫蘇欲言又止,這些日子她也察覺到小姐有些變化,好像就是從江上落水之後開始的。
小姐變的溫柔愛笑了,也似乎沉穩很多。從前的三小姐醉心醫術,無心他事,性格更是有些孤僻耿直,斷不會裝可憐的。
「你們也看到了,這府上沒有好人。」容安放下茶碗,對著兩個小丫頭不疾不徐的說道,「包括江上那次落水也不是意外。」
紫蘇和阿蠻聽了她的話,震驚的瞪大雙眼,一時難以置信。三小姐當時奄奄一息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兩人不禁紅了眼眶,心痛又悲憤。
三小姐一定就是從那時開始學會偽裝自己的。
「是為了那門婚事。」紫蘇幾乎篤定的說道,「小姐,我們回晉陽吧,大不了放棄婚約,你也說過不在乎的。」
她真的害怕了,這哪是回家,分明是進了狼窩,婚事哪有性命重要。
容安看著她著急上火的樣子,搖了搖頭,遺憾的說道:「只怕他們不會放人。」
剛剛她故意試探鎮國公,說是要回晉陽,沒想到他那麼迫切的回絕。
他可並不是一個好父親,這麼多年都對三小姐不聞不問,又將她的婚事定給了李雲桐,那麼忽然派人接她回京,這件事本身就是有貓膩的。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阿蠻又急又怕的問道。
容安也想知道,她曲起手指敲擊著桌面,思忖著。
等回過神,看見兩個小丫頭一臉茫然無助的盯著她,不禁啞然失笑,看來嚇壞她們了。
容安笑著指了指桌上的五百兩銀票,說道:「別擔心,我們暫時不會有事。父親他現在還肯花錢安撫我,說明我對他還有價值。」
說著她鄭重的看向二人,眼神竟透出一股讓人安定的力量,「你們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告訴她們真相,並不是為了讓她們害怕,而是讓她們認清形勢,做好防備,然後團結一心。
「我當然相信小姐。」紫蘇重重的點頭。
阿蠻也點頭,道:「小姐吩咐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容安滿意的笑了,隨即就吩咐道:「紫蘇現在準備筆墨紙硯。阿蠻去門房知會一聲,就說我一會兒要出門,讓他們準備好馬車。」
………
辰時,又一撥京中名醫進了國公府,府中一時風聲鶴唳。
容安卻安然的站在書桌前勾勒丹青,她畫的很認真,紫蘇不敢上前打擾,直到她放下筆,將宣紙放在案上晾乾,才忍不住好奇問道:「小姐,你畫個鐲子幹嘛?」
阿蠻也湊上來,滿臉好奇。
容安看著畫上的鐲子,它的每一條紋路她都熟悉至極,這不僅僅是她前世的傳家寶,還是她死後很多年的靈魂棲息之所。
想到這裡,她眼裡划過一抹傷慟。
「這幅畫是敲門磚。」她簡單的解釋,卻語焉不詳。
紫蘇和阿蠻似懂非懂,不過見小姐沒有多說,也就沒有多問,小姐做事總有她的道理。
等畫吹乾了,容安便折來起封裝在一個信封里,主僕三人從角門乘坐馬車離開國公府,直奔位於玄武大街上的珍寶坊。
此刻正值一天中街市最熱鬧的時候,街道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兩邊林立的店鋪作坊傳來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時不時還有勾人的香味飄進馬車裡,煙火氣十足。
紫蘇和阿蠻透過車簾縫隙好奇的張望著,緊繃了一早上的神經也慢慢鬆弛下來。
須臾,馬車便停在了珍寶坊門口,珍寶坊是京城最大的珠寶行,裡面的首飾樣式新穎,品類繁多,更不乏稀有珍貴的寶珠玉器,深受京城貴女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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