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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潛本來還不知道廠長把他叫過來的原因,聽到現在,才知道陸白霜又張嘴說瞎話,敢情她以為職稱高些,就什麼問題都能解決?
程潛也沒有替她隱瞞的意思,將倆人為什麼去國棉一廠,在哪裡又怎麼和人發生了衝突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旁邊陸白霜的臉熱得發燙,低著頭不敢看自家叔叔。
陸有橋氣得深深呼了一口氣,和侄女道:「行,你先去忙著吧,把你手頭的工作好好理一理,後面我找人和你做交接。」
陸白霜臉色一白,「叔,我不是故意的。」
陸有橋並不理她,只道:「你先出去,我這兒還有正事呢!」
陸白霜還想再說,見叔叔氣得臉色鐵青,也不敢在他氣頭上開口,想著回家求求奶奶給她說說好話。
等陸白霜走了,陸有橋問程潛道:「你說的那報紙,你手上還有沒有?一會抽空給我拿一份來,」急得在辦公室里轉了一圈,又問道:「你覺得那沈同志,能解決我們廠里的問題嗎?」
程潛想了一會才道:「她那天說,她可以試試,也並不一定能解決,但是報紙上說,她們有七個人,專挑紡織領域內的疑難問題攻克,我覺得她或許能有法子。」
陸有橋點點頭,「行,你去把那報紙拿來給我看看。」
轉眼就到了月底最後一天,沈愛立站好了最後一班崗,就匆匆下班,準備去林亞倫家赴約。她中午還回去拿了一點臘肉,想著做淮揚乾絲的時候,可以放一點進去提個鮮。
想到這裡,自己都覺得有點饞,不由加快了步子。
不想,她剛一出廠,就有人喊她的名字,卻不是三個字,而是兩個字,「愛立!」
沈愛立一下子頓住了腳步,卻半晌不敢回頭,生怕那一聲不過是自己的幻聽。
涼爽的秋風,好像又將剛才的兩個音調,緩緩地吹入了她的耳朵里,「愛立!」
沈愛立猶疑地轉身,一眼就看到那個人正站在大門右側,此時正笑吟吟地朝她看著,沈愛立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又跳得快了一點。
第92章
暮色剛剛降臨的傍晚,晚霞漸漸爬上了西邊的天空,在醬紅.深藍.赤紫和赭黃渲染得如一副油墨畫的背景之下,他就站在那裡。
晚風像是把人心,都吹拂得慢慢歡喜起來。
沈愛立怔怔地站在下班的人潮中,望著那和記憶里漸漸重疊的身影,巨大的喜悅,一點點地攀上她的心頭,像一株曇花,積累了一年的氣韻,在悄無聲息的夜裡忽然綻放。
毫無徵兆.毫無心理準備,遠在海南的小樊同志,竟然真的出現在了她面前。這個驚喜實實在在地將沈愛立砸懵了。
樊鐸勻見她眼睛瞪得圓圓的,眼角眉梢的喜悅都要溢出來一樣,心裡也湧起了一點酸澀的情緒。她在信里未曾問他一句歸期,他還當她不曾惦記,而其實,或許是知道他歸期難定,怕他為難。
一時有些後悔,應該更早一些,想法子回來看她。闊步朝她走過去,多想將人抱在懷裡,卻只是克制地抬手拂了拂她在風裡稍顯凌亂的頭髮。
手心傳來柔軟的觸感,「愛立,我回來了。」
沈愛立木木地點頭,忽覺眼睛有些酸澀,把手裡的帆布包扔到樊鐸勻懷裡,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果然滾燙。心裡暗嘆,果然不管多久,小樊同志就是她的死穴。
她剛剛塞包的時候,甚至感受到了他胸膛的溫度,直到這時候愛立才緩過神來,小樊同志真得回來了,仍有些不可置信,愣愣地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又覺得這話過於生硬,好像不歡迎人一樣,補充道:「不是和我說的兩年嗎?而且回來之前,都沒見你在信上提一句?你這定然是蓄謀已久的!」
自己說著說著,很快轉過彎來,望著他道:「樊鐸勻同志原來你一早就存了心思騙我?什麼兩年,就是你胡謅的是不是?」
見他不吱聲,冷了聲調道:「哼!男人啊~」像是嫌棄得不得了一樣,好像是說:「果然就是這麼個東西!」
樊鐸勻眉毛微動,偏他有些心虛,自己當初就是怕她一點不惦記他,特地耍了個小心眼,此時也只能自己咽下這枚小小的苦果。
溫聲解釋道:「這次是和同事換了崗,空出了幾天時間。」卻也沒有提,為了換取這次探親假,自己又額外多接了一些任務。事實上,他原本的計劃是元旦左右,這次提前了兩個月,
沈愛立正準備問他這次待幾天,就見余鍾琪像一陣風一樣地沖了過來,「誰,誰,快來讓我看看這是誰?」她剛遠遠地看著愛立和一個男同志站在一塊,還想著這身影怎麼有點眼熟,心裡還嘀咕著,不會是樊鐸勻吧?
沒想到還真是!
樊鐸勻笑道:「鍾琪同志,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鍾琪點頭:「鐸勻同志,沒想到真是你!我遠遠看著就像,還不敢相信來著,」說著問愛立道:「快說,快說,有沒有感受到驚喜,有沒有?」
余鍾琪都替愛立覺得驚喜,這樊同志可比她家景泰會多了,說來就來,一聲招呼都不帶打的。
愛立有些撫額,本來還準備給他點教訓,讓他耍心眼子誆騙她,被鍾琪這麼一打亂,也只好暫時歇了心思。
輕輕瞥了面前的樊鐸勻一眼,忍不住笑道:「有!」怎麼會沒有,心都跳快了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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