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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景泰一把拉住了他,「還要你去看?我早去了,沒找到人,應該已經走了。這不是正好今天家裡改善伙食,就讓你倆晚上在我們這吃一口算了。」
樊鐸勻愣了一下,「景泰,謝……」
郭景泰趕忙打斷他道:「客氣的話,就不要和我說了,我可不耐煩聽。」
倆人到院子裡來,發現鍾琪和愛立正在把面端出來。
樊鐸勻兩步走到了愛立身邊,準備接手,愛立提醒他道:「先去把手洗了。」
郭景泰看他這樣上趕著,嘀咕道:「果然對自個愛人就是不一樣,我先前給你幫這幫那的,也沒聽你說一個『謝』字。」
他這話聽著,就有些酸溜溜的。
鍾琪瞪了他一眼,「行了啊你,搞得鐸勻對我們多差一樣,不說別的,你現在住著的房子,還是人家墊租的呢,不然你從津市過來,怕是得在哪個破屋裡和老鼠過夜呢!」
郭景泰立馬撓頭道:「我不過是和鐸勻開玩笑的嘛,你們這些人,可真不經逗。」
鍾琪哼了一聲道:「就你能貧,也就是鐸勻,你看換個人,誰願意和你這沒個正形的人交朋友?」
這話,郭景泰真接不上,他朋友算多,但是交心的還真沒兩個,和樊鐸勻是打小就一塊在部隊裡摔打過來的,情分又和別人更不一樣些。
樊鐸勻問了愛立兩句,聽她說沒事,才有閒心回頭看了一下郭景泰的笑話,一點沒給他幫腔。
等吃完晚飯,樊鐸勻就和愛立回家了,郭景泰和鍾琪感慨道:「鐸勻現在都愛笑了,他以前臉上都很少有表情。」十歲出頭的孩子,接連沒了爹媽,又和爺爺斷絕了關係,他小時候都替自個這小夥伴擔心,沒想到仍舊長成了一個優秀的青年。
關鍵心理還健康得很,都沒自個彆扭。
鍾琪有些好笑地道:「那自然是不一樣,我們愛立像個小太陽一樣,他能冷的下臉來?你等著看吧,等以後有了孩子,准又是一番樣子。」
郭景泰望著妻子道:「我們鍾琪也是個小太陽。」
余鍾琪有點面熱,低頭佯裝擦桌子,隔了一會仰頭道:「那可不,愛立常誇我是個小天使呢!找到我們姐妹倆,也是你們哥倆的運道。」
愛立一到家,就準備燒水洗澡,樊鐸勻幫著換煤球,問她道:「今天楊春生沒說別的吧?」
「沒有,就是一直讓我幫幫楊冬青,我一開始不想說狠話,但是他這人,你不把話說死,他就能當做沒這麼回事一樣,說完,我怕他惱羞成怒,又不知道你今天幾點回來,就到鍾琪家避了會兒。」
樊鐸勻點點頭,「沒想到安少原動作這麼快,我以為還要隔一段時間。」
愛立把水壺放到爐子上去,見他還皺著眉,寬慰道:「真沒事,鐸勻,今天他是在單位門口堵的我,真有什麼事兒,我還能喊保衛部的人來幫忙。」
緩了一下,又接著道:「我先前以為安少原會下不去手。」畢竟先是青梅,後又是愛人,感情這個東西,是很難說的。她更多地認為,安少原選擇和楊冬青離婚,是理智上的選擇,而不是情感上的選擇。
樊鐸勻明白她的意思,「他們軍人信念感很重,而且楊冬青現在和姜斯民合作,肯定不是小打小鬧的,極大可能會擾亂宜縣和周邊地區的市場,安少原作為市場管理委員會主任,但凡他不想淪為楊冬青和姜斯民的同夥,都得把這事解決了。」
怎麼解決?在勸導不起作用的情況下,只有讓法律來約束和限制他們的行為了。
又和愛立道:「楊冬青這回大概判十五年以上,她要是想爭取減刑,就只能配合審查,將她所在的那條線給交代出來。」
愛立有些愕然,「十五年以上?那比宋岩生判的還多,宋岩生好像是八年。」要真是十五年,那楊冬青做完牢,都得有四十多歲了吧?那個時候想東山再起,怕是更艱難了。
樊鐸勻和她解釋道:「宋岩生當初是倒買倒賣手筆,和楊冬青他們這種有組織的還是不一樣,十五年是最少的。」
愛立並不同情楊冬青,就是覺得十五年,對一個人的生命來說,占比太大了,而且還是人生最好的十五年。
和鐸勻道:「只要讓楊冬青意識到,姜斯民沒法將她撈出去,她肯定立即就毫不猶豫地將姜斯民推了出來。」從楊冬青和她哥離婚,愛立就看出來,這個人是很果斷.狠絕的,在她心裡,完全沒有「情意」兩個字,對有夫妻情分的丈夫都如是,對姜斯民怕是能更狠吧!
樊鐸勻點點頭,溫聲問道:「愛立,你們廠里最近還平靜嗎?我們單位最近有不少老同志,都被要求寫檢討,最近開會批評了好幾個。」
愛立凝神想了一下道:「也不算平靜,雖然徐廠長一直壓著,但我感覺怕是很難壓得住了,今天在食堂里都聽到好些人在哼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不忘階級苦』『工作就是鬥爭』,一開始只是小聲的唱,很快就有很多人跟著唱,工人們唱起來是很有力量的,我感覺他們已經準備好,隨時為革命工作,拋頭顱灑熱血一樣。」
現在全國的局面,尚處於暗潮湧動中,等到八月中旬,全國性的大串聯開始,熱浪能把無數個家庭給灼傷。
當全國都掀起了「造修正主義的反」的運動,她們廠也很難獨善其身,卷進時代的浪潮中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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