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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紀延,謝微蘭後來你聽說沒?被單位開除沒?」
「不清楚,媽!」陳紀延在民政局上班,謝微蘭辦理結婚證的時候,剛好是他在窗口輪值。他當時看了謝微蘭的工作單位,給小叔還寫了一封信過去,告知謝微蘭結婚的事兒。小叔一連給他寫了幾封信,讓他打聽下謝微蘭的現單位和地址。
後來他就收到小叔的信,說他被平反了,但是原單位不願意接受,他就仍舊留在送水鎮上。其實陳紀延隱約覺得,小叔這次能夠從鎮上調到縣裡去,大概還是與當初謝微蘭的事有關。
這麼些年小叔在送水鎮上,少遭些白眼和鄙視已是萬幸,更別說積累什麼人脈資源了,所以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幫他調整工作。
這邊,賀之楨回到家以後,想到妹夫的情況,完全無法入睡,索性起床把一本記錄著親友通信地址的本子翻了又翻,看找誰幫忙合適。
現在主要是副局長蔣春生不願意放人,前頭他找了好些人說和都不行,所以只能是蔣春生無力顧及,或者是他也想驅趕走瑞慶。
這本子上目前在位且得勢的是姚鵬,因為受到領導的重用,已經調到京市幫著開展現階段的文化工作去了,他前頭給姚鵬去了一封信,那邊倒是客氣地回了一封信,敘舊之餘,說了會幫忙查看。
顯然今時今日的姚鵬,也要斟酌再看看,適不適合幫忙。畢竟「反`革命」份子,大家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賀之楨想了半夜,也沒有頭緒,第二天早上去單位的時候,意外地聽到秘書和他說:「賀局長,謝微蘭同志等了你好一會兒,你看要見見嗎?我把她安排在了會客室。」
似乎怕賀之楨不知道謝微蘭是誰,又補充道:「是藏季海同志前頭的愛人。」
賀之楨是記得謝微蘭的,但是不知道她來找自己有什麼事,想了一下道:「我跟你去一趟吧!」
走到會客室,就見謝微蘭端坐在桌子跟前,側頭看窗外的景色,見賀之楨過來,忙站起來道:「賀局長好,冒昧打擾了!我有點事,想和您聊一下。」
秘書立即道:「局長,我去準備點茶食。」
等人走了後,賀之楨道:「謝同志,但說無妨。」
謝微蘭點點頭,「您可能聽說過,我和藏季海離婚後,認了蘆海區委宣傳部的主任林岫雲同志當乾媽。」
賀之楨點頭,「我和林同志的愛人,姚鵬同志算是舊識。」
謝微蘭開門見山地道:「我聽姆媽說,您找了我乾爸,為了愛立小姨父的事?」
賀之楨沒有接話,他尚不知道謝微蘭的來意,以她和愛立的關係,絕對算不上朋友,現在她找自己聊瑞慶的事,賀之楨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對於賀之楨明顯的提防,謝微蘭並不以為意,她沒指望她一來,人家就和她交心。事情的經過,她從乾媽那裡知道了大概,乾爸還是比較珍惜和賀之楨的交情,但是對於插手幫助反`革命份子,乾爸也有些猶豫,畢竟他現在正在上升期,極有可能還能再往上走幾步,這個關鍵期更應該謹言慎行,免得一步錯,滿盤皆輸。
乾媽和她道:「你乾爸說,賀之楨是從來不求人的性格,倆人相交多年,要是別的小事,他這一回也就答應賀之楨了,但是這事,他真不好隨便應下,一個政治背景有污點的人,無論是平調.降級調,或者是平反,都不是一件小事,這後頭牽扯的東西多著呢!」
聽了姆媽的為難點,她不禁有些恍然,為什麼乾爸和姆媽會覺得為難,原來他們想的是給蘇瑞慶平調或者平反!而她這種從餓殍堆里走出來的人,所想的卻是此時蘇瑞慶要的不過是「偷生」。
她當時問姆媽,如果是將蘇瑞慶調到街道辦改造,會不會給她和乾爸帶來什麼麻煩?
所謂的街道辦改造,多是一種掃地.掃公廁.掏糞,帶有懲罰性質的體力活。
姆媽沉默了一會道:「只要是按程序走的,合法合規的,就沒有問題。但是微蘭,如果去了街道辦,他的工作沒有了不說,他的處境比之現在怕是更惡劣吧?蘇瑞慶現在是申城衛生局的幹部,你讓他去街道辦改造,人家定然是不願意的。」
謝微蘭卻不這樣想,離開衛生局,才能徹底打開蘇瑞慶目前的死結。
此時見賀之楨不開口,謝微蘭面上有些無奈地笑道:「賀局長,我這次來是想給您出個主意的,您聽聽看行不行?」
「請說!」賀之楨覺得聽聽也無妨。
「其實這事,您找我乾爸,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的,他調到京市去了,在申城這邊的關係,和以前就不能比了。」
賀之楨眉心微動,他在政府系統里工作多年,一聽就知道,這是謝微蘭委婉地解釋,為什麼她乾爸沒有幫忙。
就聽謝微蘭道:「衛生局剛好隸屬於我們蘆海區範圍內,由我們區里出面,以改造的名義,先把蘇同志調過來,在街道做些苦力活,然後您這邊再想法子把人調到別的地方去。」
頓了一下道:「就是如果街道辦接收的話,勢必是衛生局將其開除公職以後,不知道蘇同志願不願意?」
「願意!」倆個字差點脫口而出,但是賀之楨很快覺得有些違和,他不知道謝微蘭為什麼會願意幫這個忙?
賀之楨斟酌著問道:「不知道謝同志為什麼願意幫忙?謝同志和我妹夫,應該不是故舊?」謝微蘭在他的印象里,是位果斷.狠絕.清醒的女同志,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給自己找吃力又不討好的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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