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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愛立正坐在桌前寫信,看見媽媽進來,笑道:「媽媽,你看,他們給我和樊鐸勻準備的棉被,竟還是一床新的,這可讓我怎麼好意思睡?」
沈玉蘭看了一眼床上的被單被面,發現都是新的,笑道:「搞不好還是這回你姑姑他們過來,新買的,以後這也是你和鐸勻的家,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看了一眼桌上的信紙,「是寫給哲明的嗎?」
愛立點頭,「是,想著早些把蓉蓉姐的事和哲明大哥說一聲,回頭蓉蓉姐到了邊疆那邊,有人照應提點一下,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沈玉蘭笑道:「你該喊哲明二哥。剛你們姑姑說,明天中午在老飯店有幾桌酒席,可能會有一些賀家的親朋故舊過來。」
愛立笑道:「那家的菜還挺好吃,這一回估計得花不少錢。」
沈玉蘭有些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嘆道:「你怎麼盡想著吃了,我是讓你有點心理準備,我和你賀叔叔畢竟是再婚,可能外面的人有些打量……」
她想,當年謝家對她的拒絕和誓不接納,可能對她的影響比較大,以至於她剛聽大姐說,要給她和之楨辦酒的事,潛意識裡就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雖然今天過來,老太太和大姐都給了她足夠的重視和臉面,但想到要對上那些親朋故舊,或探詢,或瞧不上的眼光,仍舊有些緊張。
她自己倒沒什麼關係,在決定和之楨結婚的時候,就想過了這些問題,但是這回兒女和女婿都在,她怕自己會讓孩子們感到難為情和丟臉。
沈玉蘭正有些忐忑地想著,就忽然聽女兒道:「媽,你不要覺得再婚就怎麼了,我覺得你和賀叔叔很合適,很般配,你們能走到一起,我和哥哥們都很替你們開心,你只要在意我和兩位哥哥的想法就可以了,別的人,和我們家也沒有什麼關係?以後過日子,還不是我們一家人過嗎?」
沈玉蘭心裡一暖,忍不住抱著女兒道:「謝謝我的愛立。」
愛立安慰她道:「媽,我覺得你一直很勇敢,從年輕的時候到現在,都很勇敢,是我的榜樣。」特別是今天她聽小姨說,張伽語把親生女兒遺棄的時候,越發體會到當年那個環境,女性獨自養娃的不易來。
沈玉蘭抱著愛立的手又緊了緊,覺得這大概是自己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之一。
等媽媽緩了情緒,愛立和他道:「媽,這馬上過年了,咱們也該二哥寄些年貨過去吧?他那邊建設的任務重不說,天氣又冷,日子估計難過的很。」
沈玉蘭笑道:「好,咱們明天或者後天就去第一百貨公司看看,我想著,再給喬喬買件小襖子。」
晚上送走小姨一家和姑姑一家以後,愛立又陪著奶奶說了一會兒話,看老人家有些困了,才和鐸勻回房睡覺。摸著手感順滑的新被面,和樊鐸勻道:「我下午給哲明哥哥寫了一封信,明天早上你提醒我一下,得把信寄出去。」
樊鐸勻點頭應下,和她道:「關於謝微蘭的事,我下午問了賀叔,他說謝微蘭和藏季海離婚以後,認了蘆海區委宣傳部的主任當乾媽,後來自己也調到了蘆海區團工委工作。」
愛立奇怪道:「賀叔叔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啊?這個乾媽很有名氣嗎?」她原先以為賀叔叔可能只知道謝微蘭和藏季海離婚的一些始末,沒想到,竟連她認乾媽.調工作的事都知道,與她印象中的賀局長可不甚相符。
樊鐸勻握了一下她的手,發現有些涼,就放到了胸口給她捂,一邊道:「也可以這樣說吧,這位林主任的丈夫就是申城《解放與自由》雜誌的副總編輯,而一年前林羨薇的丈夫文江剛好在蘆海區委宣傳部工作,是這位林主任向《解放與自由》雜誌社舉薦文江,文江才調到了雜誌社去,所以賀叔對謝微蘭的事也有所耳聞。」
愛立聽完,不無感慨地道:「謝微蘭真是挺厲害的,你發現沒有,她每次身處逆境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她會不會就此一蹶不振了?但是她每次都會以我們想像不到的方式,重振旗鼓。」
在技術交流大會上被爆出抄襲,證據確鑿,那麼多雙眼睛看著,眼看就要丟失工作,她立馬就把自己嫁給了藏季海,尋求一份穩定的庇佑。
她自己都相信,一旦和藏季海離婚,她謀求的富裕.安適的生活就會在眨眼間灰飛煙滅,不然先前也不會接連跑了幾趟京市,請求老太太給她作主,她當時的低姿態,愛立至今都記憶猶新。
但她轉瞬給自己找了個乾媽,無縫銜接地讓自己從富家太太轉換為政要的女兒,雙腳不曾掉落懸崖不說,還搖身一變,從技術員變成了團委宣傳員。
愛立又和樊鐸勻道:「我現在覺得,她能從一個小鎮孤女,叩開京市謝家的大門,並不是一個意外,你看,謝家關了門,這不又有申城的林家給她開了門。」
樊鐸勻和愛立道:「賀叔說,當時那位林同志得了肝病,住在傳染病醫院裡治療,謝微蘭似乎也恰好得了傳染性肝炎,倆個人在裡面認識的。」
愛立想想,以謝微蘭的性格和她當時的處境,若是知道林主任的身份,怕是不惜一切代價,和人搭上關係。而且,她前頭在謝家老太太那裡,已經實操過一次,這一回搭上林主任,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愛立真心有些佩服地道:「她真厲害,我現在都毫不懷疑,給她一個合適的支點,她能把地球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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