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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一批手錶,他很謹慎,都是挑老客戶和熟人出手,沒想到他這裡沒有出問題,許哥那裡出了問題。
許哥掙了錢,人有點飄,和一個女同志有了首尾,被他愛人發現後,直接把他舉報到了公安局。
時隔多年,沒想到還會再次收到許哥的信。1974年,他從農場出來以後,老老實實地在家裡種起了地,連縣城都不敢去,就怕村里人對他們家說三道四,影響了妹妹和妹夫的前途。
他想不到,妹妹最後會嫁給楊冬青的前夫,並且夫妻.婆媳關係都很和美。「因禍得福」這個詞,經常出現在他腦海里。
他和楊冬青搞投機倒把,給他們彼此的人生都帶來了巨大的災難,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給他妹妹帶來了一樁好姻緣。
1978年,妹妹順利考上了大學,妹妹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宋岩生在田埂上默默坐了一夜。妹妹讀的是漢城師範,國家規定所有的師範生都享有助學金,只象徵性地交點書費,吃飯是發飯票的。
直到這時候,宋岩生才知道,他當年的鋌而走險,對他的家庭來說,其實是沒有必要的。
但是對他自己呢?
宋岩生望著手裡的這封信,覺得似有千斤重,他真的甘心在這裡種一輩子的地嗎?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這天夜裡,宋岩生起來點了煤油燈,拆開了信。
許哥在信上說,羊城那邊的小漁村開始搞改革開放,可以做生意,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宋岩生想了一晚,第二天拿著這封信去了漢城找妹妹和妹夫,妹夫早在上半年也調回了漢城出版社工作。等他到南華醫院家屬院的時候,已經是快中午了。
小維君正在院子裡跳格子玩,看到了他,立即朝樓上喊著,「爸爸,媽媽,舅舅來了!」
宋岩生摸了摸外甥女的頭髮,「君寶今天沒有上學啊?」
「舅舅,今天是周末,學校不上課。」
宋岩生這時候才想起來,今天是周末,要是換一天來,妹妹和妹夫怕是都不在家。
和妹妹.妹夫一見面,宋岩生就把信拿出來了,和他們道:「如果我去的話,對你們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沈俊平道:「不會,哥,這是國家的政策,不會有影響的。」
「那就好,那就好!」
宋岩菲問他道:「哥,你想去嗎?要是決定去的話,我們給你湊點盤纏。」哥哥從農場回來,已經有四年了,這四年他一直悶著頭在地里幹活,家裡給他介紹對象,他也不願意,說不想耽誤人家。
宋岩生忙道:「不用,不用,就是如果不會影響到你們的話,我想去看看。」
他這話一出來,大家就知道了他的態度,沈俊平朝妻子看了一眼,宋岩菲立即去房間裡拿了一個存摺出來,遞給他道:「哥,你拿著,到那邊吃住都要錢,你帶一點,也好防身。」
宋岩生堅決不要。宋岩菲當時沒有多說,只招呼哥哥吃飯。
等他出門的時候,沈俊平把存摺塞到了他手裡,「哥,出遠門不容易,你帶著,我和岩菲還有爸媽都放心一點。」
宋岩生見他態度懇切,就收了下來。「俊平,家裡還要麻煩你們夫妻倆多照顧一點了。」
「我知道的,哥,你放心吧!」
宋岩生點了點頭,出了南華醫院家屬院,就去火車站買了後天下午去往羊城的火車票。
1978年12月26日,宋岩生一早就從家裡坐拖拉機到了縣城,再準備坐車去漢城,沒想到在宜縣車站看到了楊冬青,她的頭髮亂糟糟的,棉襖領口還有一塊比較明顯的油污,拖著一個大行李包,像是從哪裡剛回來。
倆人打了照面,都愣了一下。楊冬青最先開口道:「你去漢城嗎?」
宋岩生點頭,「是,去……去看看妹妹。你從外地回來嗎?」
「嗯,從我大弟那回來,他也在漢城。」
宋岩生又道:「那你先回家,有空再聊。」
「哎,好!」
倆人匆匆而過,彼此都知道,對方沒有說真話,光是倆人身上背著的,約有半人高的鼓囊囊的行李,都足以表示他們進行的並不是一場短距離的探親活動。但是時隔多年,雙方都有了提防之心。
唯一的一次合作機會,就此擦身而過。
宋岩生去南方後,每年都會給家裡報平安,但是一直到1982年,才第一次從南方回來。還帶著一位女同志余小玲,這一趟回來是特地領結婚證的。
一下火車,就先到了妹妹和妹夫家,雙倍還了當年借他的錢,沈俊平忙說太多了,余小玲在一旁道:「不多,不多,要不是你們資助了老宋這麼大一筆錢,他在羊城可不會這麼順利,中間還不知道受多少苦,繞多少彎路。」
頓了一下又道:「他和岩菲是親兄妹,岩菲把全部身家給了哥哥,哥哥再怎麼感恩妹妹,都是應該的,哎呀,你們不收,我們心裡可過意不去。」
沈俊平夫妻倆還沒反映過來,余小玲已經把存摺塞到了他們手裡,牽著小君寶的手,說:「今天可不准做飯,我們請大家去國營飯店吃。」
在去飯店的路上,宋岩菲才有機會問哥哥道:「這些年在羊城那邊做什麼?」
「做工程,1980年羊城設立了特區以後,那邊很多工廠.樓房都在招標,我一開始跟著一位老朋友做,去年開始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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