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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愛立笑著揮揮手,「一路順利!」
余鍾琪回頭看了一眼,問愛立道:「做什麼的啊?」
沈愛立搖搖頭,「不知道!」拿了一個茶葉蛋分余鍾琪,余鍾琪分了她一個皮蛋,愛立笑道:「我好久沒吃過皮蛋了!」
「你要是愛吃,等回廠里,我給你帶幾個,我媽媽會做!」余鍾琪比愛立早三四年到國棉一廠,兩個不同科室,平時交流也不多。
沈愛立忙道謝。
余鍾琪吃了兩口盒飯,側頭看了一眼沈愛立,接著又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她,「哎,愛立,你和元莉吵架了啊?一路上你倆別說搭話,眼睛都不帶看一下的,你倆不還是室友嗎?」顯然這個問題,她已經憋了很久了!
沈愛立手裡的筷子頓了一下,想著她被舉報的事,估計下回回來就已經在廠里傳開了,就沒迴避這個問題,就道:「坦白告訴你吧,我已經搬出宿舍了,就在上周六!」
「為什麼啊,你們那宿舍房子不還是挺好的,以前給蘇國工程師住的呢!」
沈愛立到底顧忌車廂里人多,小聲道:「我周六不在宿舍,那天早上保衛科去我房間裡拿走了日記本和兩封信。」
「他們查抄了你宿舍?」余鍾琪壓根沒想到,會是這麼嚴重的事,忙問道:「你,沒事兒吧?」
沈愛立點點頭,「沒事,那個本子記的是主席語錄,你說他們還能管我學習最高指示不成?」
余鍾琪又問,「那信呢?」
「關心貧下中農和同學關心城市無產分子!」
余鍾琪聽得都發笑,又覺得就算沈愛立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這件事本質上還是駭人的,又輕輕拍了拍胸口,對愛立道:「你真是膽大,要我非嚇哭不可!」
「你確定是她做的嗎?」余鍾琪往後面的車廂努努嘴,話問出來,又覺得自己問的是廢話,日記這麼私密的事,除了室友有可能見到,其他人是萬不可能看見的!
喃喃道:「這是想不到,她這麼狠!上次清棉一車間機械故障,我聽林青楠說是因為王元莉曠工,沒有做好和她的對接,」說到這裡,問愛立道:「是不是因為她最近被批評的太多,心裡不平衡,對你起了報復的心理啊!」
沈愛立搖搖頭,「不清楚。」她知道是王元莉做的,但是她也沒有確切證據,此時說王元莉的壞話,對她的聲譽並沒有什麼好處。
由王元莉這件事兒開頭,兩個人好像一下子拉近了距離,轉而談起了去申城以後,去哪裡玩,余鍾琪早就慕名申城第一百貨公司,言明一定要去那裡好好逛逛。
火車哐當哐當,沈愛立迷迷糊糊靠在座位上睡著了,恍惚間好像做了一個夢,是她十四歲那一年,父母離婚,她跟著姑姑坐火車從上海到蕪湖奶奶家過暑假,沒想到在火車上她就開始低燒,那一次昏昏沉沉兩個星期她才徹底好過來。
她一會夢見自己在上學,幫助被霸凌的同學,一會又夢見媽媽給她做好吃的糖醋小排、松鼠桂魚。
等火車到站,天都已經亮了,沈愛立朦朦朧朧中推了推余鍾琪,「到了到了!」
兩個人從人群中擠下車,沈愛立整個人還是昏昏欲睡的,清晨新鮮的冷空氣吹得人才清醒一點,沈愛立只想立即到賓館洗個溫水澡,換身乾淨衣服,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蒙著頭睡個一上午!
因為是單位統一開的介紹信,兩個人等了幾分鐘田力和王元莉,王元莉的精神似乎更差一點,不復之前的明艷,整個人耷拉著腦袋,勉力跟在田力後面。
沈愛立也能猜的到,可能廠里找王元莉談話了,她不心虛、惶恐才怪!昨天夜裡怕是一夜都沒睡好!
沈愛立和余鍾琪都是各拿各的行李,王元莉狀態實在是差,她的行李就落在唯一的男同志田力的肩上。
幾個人坐無軌電車,不過二十來分鐘,就到了大會指定的地點,延慶酒店。
田力將介紹信拿出來,登記住宿,沈愛立和余鍾琪住一間房,王元莉、田力和別的單位的參會人員入住一間房。
在大堂里分開的時候,一直渾渾噩噩的王元莉,好像終於恢復了一點精神,看著沈愛立和余鍾琪道:「我今天就不和你們一起活動了,我有朋友在申城出差,我去找他聚聚!」
沈愛立當沒聽見,余鍾琪立即緩和氛圍,「好,好,那我們就不喊你了!」
等到了房間裡,余鍾琪還拍拍胸口,對愛立道:「不知道怎麼了,我現在對上元莉,心裡都怕的很!」
沈愛立之前和她接觸的不多,平時看上去也是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不知道私下這麼嬌軟,好笑道:「你比我還經不住事呢,枉你比我還早幾年來廠里,都沒鍛鍊出來啊!」
余鍾琪道:「我這人吧,除了工作以外,就對吃的和玩的感興趣,廠里的事,我都不怎麼注意。」她在廠里除了科室,就是和車間工人處的比較好。
兩人一邊收拾行李,就聊了起來,沈愛立發現房間比她想像的好很多,放在未來,也能排的上四星的標準。余鍾琪早做了功課,掰著手指道:「這裡離申城第一百貨公司不到三公里,離人民廣場不到四公里,還有一處古典園林、城隍廟,哎呀,真是好多,咱倆上午休息下,下午就去逛逛唄!」
沈愛立本來還想著把提案再修改下,又聽余鍾琪道:「機會難得啊!下一次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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