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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出個差,還帶老家房子的鑰匙?
她先前猜想的果然沒錯,他這次來申城,就是有備而來。
樊鐸勻對上愛立吃驚的微微睜圓的眼睛,想笑也不敢笑,只得裝作不知道,語氣平緩地一項項交代道:「西屋的那一間日曬少,需要多通風去濕,堂屋有張椅子腿壞了,你可以拿到巷子口第二家請趙師傅幫忙修一下,廚房的掛鎖估計也需要重新換一把。」
他若無其事,公事公辦的樣子,搞得沈愛立都不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人家本來就是想租房,人家就是有出差帶老家鑰匙的習慣!
一時又有些氣惱,準備給他一點顏色看看,木聲道:「小樊同志,你既然決定租給我了,那以後這房子的使用權就歸我了,我一早就準備和同事合租一套房子。」
樊鐸勻也不戳破她,怕她惱羞成怒,這事反而僵了,
他來之前,想著怎麼拉近兩人的距離,他人在海南,能麻煩她的,也只有老家的房子,鬼使神差地就將鑰匙裝進了行李箱中。
沒想到事情發展的比他想像的順利,她恰好又租房子的想法!
事實上,關於外公外婆的房子,他和樊多美從來沒有想出租,那套房子對他們姐弟來說意義很特殊。樊多美去西北之前給他的信里,隱晦地提到房子不住人就會老化得快,讓他妥善處置。
想到這裡,樊鐸勻面上適時地露出幾分吃驚。
余鍾琪看了一會兒戲,問愛立道:「愛立,你說的同事不會是序瑜吧?你倆早商量好一起租房了?序瑜家裡不是也住得挺近嗎?」
沈愛立看了一眼樊鐸勻,有些不甘心地點頭道:「是。」
樊鐸勻到底沒忍住,唇角露了一點笑意,忙掩飾性地低頭,拿起湯匙來喝粥。似乎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至於愛立要怎麼處理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餐廳里忽然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連碗筷碰擊的聲音都沒有,沈愛立本能地朝門口看去,見進來的是謝微蘭。旁若無人一樣,大大方方地坐下來用餐,看到樊鐸勻.郭景泰等人還略點點頭,像往常一樣打招呼。
如果不是昨天公示已經出來,她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
沈愛立直覺地朝郭景泰看過去,見對方繼續掰著饅頭吃,似乎對進來的人一點好奇都沒有。和余鍾琪對看了一眼,見余鍾琪做了一個要吐的動作,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在這一瞬間的安靜里,顯得格格不入,便是謝微蘭想努力忽略,也聽到了這一點異樣,坐在餐桌前,面色微微潮熱。餘光瞥見是沈愛立在笑,一時有些心煩。
她原本想著,她若是不出現,大家可能以為她是做賊心虛,越發不知道將她說成什麼樣,她當做沒事人一樣地出現在大家面前,有些人自然就會掂量,她畢竟還是謝家的女兒。即使不在紡織局上班,對她的人生也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至少在那封揭發身份的信進京之前,她還是謝家的女兒。
她現在要做的和能做的,就是趁著這幾天的功夫,將自己和藏季海的婚事定下來。她今天來餐廳這一出,完全是給藏季海看的,她以為大家會顧忌她的身份,不會敢多說什麼。
只是沒想到第一個帶頭譏笑的會是沈愛立!
她也沒有料到,一旦有人開這個頭,大家就會跟著將難聽的話往她身上砸。
「真是丟謝家的臉面,謝老首長一輩子威名在外,女兒卻這麼墜他的臉面。」
「可不是嗎,誰能想到,這樣的家庭還會教出這樣的女兒!」
「一開始姿態多高,私下裡怎麼會是這種人?」
「人家可能壓根不覺得是多大事,你看,就這樣了,還好意思來吃飯。」
「大概高姿態慣了,不知道什麼是夾著尾巴做人。」
「真是謝家的女兒嗎?不是冒牌的嗎?謝家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女兒?」
……
聽到這一句,謝微蘭一口饅頭梗在了喉嚨里,噎得眼淚都掉出來。
沈愛立看著她忽然起身,朝門口走去,卻聽有人大聲朝她喊道:「謝微蘭同志,以後不要再來鬧笑話了。」
有人跟著附和道:「慣抄不可取,沒有真本事遲早都是要露餡的,切記啊!」
一片哄堂大笑中,謝微蘭狼狽地跑了出去。
余鍾琪也笑道:「她今天出現在大家跟前,簡直是自己給自己沒臉,她難道以為大家都和陳先暉一樣好說話不成?別看我們是搞技術的,也是知識分子好嗎,她難道以為我們整個群體都會對她的事表示沉默嗎?」
也不用別人回答她,自問自答道:「怎麼可能啊!我們都有自己的認知能力,如果我們都沉默了,那還有誰會對這個社會的不公平事件發聲?」
沈愛立也道:「大家對她的氣憤,就是她借著身份壓榨陳先暉,如果今天一個首長的女兒可以霸占別人的研究成果,那後天一個縣長的兒子,也可以將自己的名字寫在別人的高考試卷上。」自古以來,知識一直是底層民眾改變命運最為公平的通道,無論哪朝哪代,舞弊都是一項很大的罪名,她顯然低估了大家對這件事的厭惡和排斥程度。
所以,不管陳先暉是不是自願,這種霸占別人研究成果的行為,大家都不能夠容忍和接受。
郭景泰道:「她沒有深入地接觸過這個群體,不了解剽竊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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