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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意義上的同齡朋友是真的沒有一個。
不是她不夠好,而是生活就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她沒有任何可以分享給人的「好消息」「好東西」。
到了這裡,每天過的日子對花芽來說像是過年。她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想要跟同齡人周文芳分享自己的快樂,可一舉一動顯得很笨拙,讓周文芳誤以為是陰陽怪氣。可她只是想單純的分享她的快樂。
顧聽瀾好不容易把紅著眼眶的花芽哄好,出著餿主意跟她加油鼓勵說:「你直管跟她分享你的快樂,她接不接受是她的事,你快樂就好。」
花芽覺得這話有些微不對,可顧聽瀾一副理所當然是這樣的神情,讓花芽覺得迷茫。
「你要知道,對一個人好,是不求回報的。分享快樂,你也應該不求回報。」顧聽瀾歪理邪說。
花芽被他成功帶偏,下定決心要經常跟周文芳分享她的快樂,讓周文芳能感受到自己把她當做朋友。
等到天黑,顧聽瀾還得回單身宿舍跟謝偉民一起住。花芽想要送他下樓,顧聽瀾沒讓。
花芽就跑到陽台上跟他擺手。
洗漱完,花芽看到方圓還在飯桌旁寫字。
方圓見她感興趣,把寫好的遞給她。
花芽念著上面的字:「掃盲班五期第三十講:反對家暴。」
「嫂子姐,這是幹什麼?」
方圓知道花芽認識字,笑著說:「這是給掃盲班做課文的,也是給她們做思想教育。雙管齊下。」
花芽這下懂了,方圓跟花芽說:「島里資源緊張,我們家屬委員會的人就自動手抄寫上課的內容。」
花芽挽起袖子說:「那我幫你一起。」
方圓知道花芽認識字,常見字應該沒什麼問題。她自己也是到部隊才學的,就遞給花芽一張寫滿漢字的紙說:「我都抄一下午了,你幫我抄三份,我自己再抄四份就夠了。」
「小事。」花芽學著顧聽瀾的語氣說。
方圓停下筆,看著花芽寫字。花芽的字意外的工整漂亮,對比方圓正經小學生字體,簡直好太多。
方圓大大方方的夸著說:「太漂亮了,比我寫的好多了,早知道我就拜託你幫我抄了。」
花芽害羞地說:「家裡有本字帖,閒的沒事,就學著往地上寫。」她對上輩子後來為了考大學練習卷面分的事絕口不提,反正是她勤學苦練來的。
「怪不得這麼漂亮!」方圓把自己寫的和花芽寫的拿到屋子裡給林八一看,林八一還在為調查的事情焦頭爛額,在臥室里一直做工作沒出來。見了花芽的字,總算把緊皺的眉頭鬆了下來。
「在農村這麼多年真是委屈她了。」林八一摸著花芽的字說。
方圓推了他一把說:「你別想太多,難過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你看現在人家小對象處的多好。不光是小顧惦記咱們二妹,親家公和親家母也是惦記的,光是這一樣,多少人都羨慕不來。咱們要往前看,你妹子也說過,過日子就要往前看,不能老是陷在過去里。」
「話糙理不糙。」林八一揉了揉太陽穴,把眼鏡摘了下來。他當年自學到高中,差幾分考上大學,一直都是他的遺憾,可惜現在環境不行,等到以後再能考大學,他一定要讓花芽好好讀讀書,不然光是這麼好看的字就可惜了。
這個想法跟花芽的想法不謀而合。
隔日。
花芽在家裡教方圓織毛衣。她給王天柱那件毛衣聽高嬸子說大小鬆緊都合適,王天柱第一眼見了毛衣就掉眼淚。後來勸了幾回捨得把毛衣穿在棉服里,見誰都要把衣服敞開讓他們看他的烈士爹娘。
花芽上次到高嬸子家拿到王天柱的彩虹毛褲,她手還沒完全恢復,就指點著方圓給林八一織坎肩,她自己就把毛褲慢慢拆了。
方圓織毛衣坐不住,起身到廚房洗了大棗,時不時給花芽嘴巴里塞一顆。
姑嫂二人在屋裡窩了一天。
到了禮拜二,又是花芽去閱讀室上班的日子。
今天不一樣,是跟方圓一起。
幫著掃盲班辦班的人請假回老家過年去了,這些日子就得方圓幫著掃盲班的老師準備課程資料之類的。家委會不少家屬沒事幹,也都願意過來幫忙。
花芽在閱讀室忙完,聽到掃盲班這邊在上課,講的正是家暴的話題。
她過來站在門邊聽著聽著,有些案例聽得她毛骨悚然。
原來結婚的兩個人也可能是仇人。
花芽簡直不敢想。
誰能對自己所愛的人又罵又打呢。
完全忘記之前要在顧聽瀾肚皮上敲魚丸的某人嘆息。
她聽了一會兒,發現坐在最後排的那個人有點眼熟。
「是李銀花。」
周文芳不知什麼時候站了過來,跟花芽說:「她把自己包成這樣就以為大家不認識她了。就她渾身上下土老帽的味道,八里地我都能聞出來。」
花芽佩服,靦腆地往周文芳邊上湊了湊,嘗試讚美周文芳:「那你比我家原來養的大黃還厲害呀。」
周文芳:「這會人多,別逼我錘你。」
第47章
掃盲班還在上課。
她倆在這邊不能耽誤太久, 周文芳黑著臉走在前面,花芽綴在後面跟著。
家委會的老師講課很有意思,都不是專業的老師, 像是拉家常一樣把一些家暴狗血事件拿出來講, 還讓家屬們自己分析做的對不對, 還分組學習討論。完事還能學習不少漢字,花芽佩服的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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