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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素臉色發白,她知道小蔥定是遇到了拐子。
這年頭信息不通交通不便,一旦被拐很難尋回。僅憑他們一家人之力,要想找到小蔥根本不可能,唯有尋求幫助。
她剛要出去,秦氏回來了。
秦氏一屁股坐在門檻上,拍著大腿哭,「哪個天殺的黑心肝,不得好死啊。我可憐的小蔥本來就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到底是哪個缺了大德的人害她,我咒他全家死光光…素素,素素,你去哪裡?你爹已經去報官…」
「娘,我去找人幫忙。」
隱素去找的人是柳夫子和趙熹,她先去的是離得比學院更近一點的柳府。幸運的是,趙山長也在柳府。
如此一來,省得她再往學院一趟。
除了他們,還有謝弗。
她去的時候,柳夫子和謝弗正在對弈,趙熹觀戰。棋盤上黑白兩子廝殺已至緊要關頭,相互咬得極死。
聽到她的求助,柳夫子和趙熹二話不說,都說自己還有點人脈,說著就要派人去衙門和城門的守衛打招呼,不想被謝弗攔下。
「皇帝近年疑心頗重,夫子已退出朝堂多年,山長你又不在朝堂。若是你們此時動用關係,怕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隱素一聽這話,心都涼了。
隨著一大群皇子陸續長大,皇帝卻遲遲未立太子。他自詡龍精虎猛且風流,以為還能活個百八十年,最是害怕底下的兒子們覬覦他的皇位。
所以近幾年皇帝的疑心病確實越來越重,這也是他一直獨寵傅絲絲的原因之一。一是傅絲絲年輕又不爭不搶,二是因為傅絲絲沒有孩子。
隱素不怪謝弗阻攔,各人有各人的苦衷。如果因為幫她而累及兩個師兄被皇帝猜忌,也不是她願意看到的結果。
這時她聽到謝弗又道:「所以這事還是我來辦最好。」
謝世子,你說話要不要這麼大喘氣!
「我已退出朝堂,便是被陛下猜忌也無妨。國公爺手握重兵,更是容易招忌,此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柳夫子對謝弗道。
他和趙熹還是執意要動用自己的人。
謝弗正色,道:「正是因為夫子已退出朝堂多年,山長又不在朝中,有些事情反倒不知從哪裡下手。我父親雖大權在握,但他多年來一直忠心耿耿,想來陛下心中也是有數。這事由我去辦,便是失了些許分寸也好轉寰,到時候夫子和山長再出面豈不更好。」
「大師兄,二師兄,就依謝世子說的辦。」隱素朝謝弗行了一個重禮,「此事就有勞謝世子了。」
大酈開國的三公,皆是以武起家。只是後來經歷多年更迭,盛國公府子嗣不繁無人為繼,梁國公府的子孫則是早早棄武從文。唯穆國公府依舊執掌兵權,穆國公多年來一直鎮守在邊關。
穆家在軍中極有勢力和威望,謝弗哪怕沒有一官半職在身,也可藉由穆家的關係疏通城門守將與京中巡防衛。由他們幫著盤查出城的人馬,以及在京中搜查,自然不止是事半功倍。隱素正是因為想到這點,才會厚著臉皮自作主張。
最終,柳夫子和趙熹點頭同意。
既然是找人,最重要的是畫像。
隱素幾乎是第一時間想到這一點,借了筆墨就開始作畫。隨著她下筆神速,宣紙上很快呈現出一個圓臉少女的模樣,可謂是唯妙唯肖。
柳夫子和趙熹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欣慰。小師妹這手丹青,還真是出神入化,一看就是承襲了師父的畫風。
若不是時機不對,他們必是要好好欣賞切磋一番。
隨著隱素畫完一幅畫像,謝弗也加入作畫。
謝弗臨摹的是隱素的畫,等他畫完一幅放在一起,竟是分毫不差。若不是柳夫子和趙熹親眼所見,還當是一人的手筆。
這兩個孩子,果真是極配。
可惜益之的身體,否則他們老哥倆腆著這張老臉也要促成一樁好事。
天色已漸黑,四方城門皆已緊閉。
畫像依舊被分發下去,除去城中巡防衛,還有城門衛。雖說現在城門已關,但可以便於他們明日一早盤查。
事到如今,隱素只希望小蔥還在京中。
她和謝弗一起出了柳府,且沒有拒絕對方送她回家的好意。
這時天已黑透,闔京上下華燈初上。萬家燈火點綴在盛世繁華之中,所有的喧囂熱鬧都透著極致的昌盛。
一切如幻,亦如夢。
但隱素卻從中體會到什麼叫真實。
真實的殘酷,真實的無助。夢裡她救不了那個瘋子,現實中她也找不到小蔥。眼下除了寄希望於謝弗,她發現自己可以說是毫無辦法。
她一路都在說著感謝的話,卻不敢去看坐在對面的人。可能是夜色給了她錯覺,她怕她將眼前的人當成了夢中的瘋子。所以她不敢看這張和瘋子一模一樣的臉,因為她怕她更能體會到自己的無能。
「傅姑娘不用和我客氣,就當是我在報答姑娘昨日的救命之恩。」
也好。
隱素想著,口中卻道:「我知道世子是怕我有負擔,我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夜色在謝弗眸中漸起變化,從明轉暗,由淺至深。
這個小騙子,剛才那是什麼表情?不會真以為他報了所謂的救命之恩後就兩清了吧?
做夢!
膽敢闖入他的夢中,攪亂他的心魔,就應該承受他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不堪的過往,以及刀光血影的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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