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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二爺和常氏大驚,手下的動作都重了幾分。
傅榮緊抿著唇,好半天才道:「我姓傅。」
人群議論起來,聲音嘈雜。
「傅伯爺是思妃娘娘的胞兄,那這麼說來思妃娘娘就是盛國公夫人改嫁後生的女兒。怪不得這麼多年沒找到,原來是改嫁了。」
「你說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放著榮華富貴不要,好好的國公夫人不當,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嫁給一個磨豆腐的。害得好端端的國公府嫡子成了一個磨豆腐的賤業人,連累自己的子孫都沒有好出身。」
「就是啊,她還讓自己的兒子改了姓。」
改嫁,改姓。
盛國公聽著這些字眼,呼吸都跟著急促了幾分。
魏二爺和常氏對視一眼,緊張的心情突然放鬆了一些。就算是這位伯爺是當年的那個嫡子,如今已經改姓傅,認了別人當父親。他們也不急著走了,心裡巴望著盛國公再多聽一聽,最好是徹底對葉氏死心。
這麼多年來,盛國公的潛意識裡從沒想過葉紅衣會改嫁。那個明媚如春風的女子,明明說過此生有幸得魏郎,三生不入輪迴道,怎麼可能會嫁給別人。眼前似浮現一張俏麗的容顏,紅衣似火笑聲飛揚,一聲聲喚著魏郎,卻與他漸行漸遠。
「紅衣,紅衣,難道你真的這麼恨我嗎?」
若不是恨,又怎麼會另嫁他人?
若不是恨,又怎麼讓他的兒子改姓?
他的眼睛蒙著陰鷙,臉上更像是罩了一層暗霾。
「你…那個繼父,叫什麼名字?」
他倒要聽聽,究竟是誰占了他的位置。
傅榮皺眉,「我沒有繼父,我只有父親,我父親叫傅春。」
傅春!
竟然是傅春!
多年前,他認識一個外出闖蕩的少年。少年說自己不願困在祖祖輩輩生活了幾輩子的小地方,所以才跑出來長長見識。
少年覺得他和紅衣不是一般人,非要跟著他們,死皮賴臉地想認他為師父。即使他不答應也沒關係,不管不顧地稱呼他為師父。
「師父,你以後真的要上戰場嗎?我也想去。」
「師父,你和紅衣姐姐會結為夫妻嗎?大婚的時候會不會請我?」
「師父,我真想一直和你們在一起!」
遙遠的記憶像一道道狠辣的招式,攻擊著盛國公的心。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紅衣最後居然改嫁給了傅春。
悲憤、痛苦交織在一起,他掙開魏二爺和常氏的攙扶,獨自強撐著往出走。那背影蒼老而佝僂,像是瞬間老了許多。
所有人都看著他,有人同情,有人感慨。同情他的深情錯付,感慨他多年等來的竟然是妻子改嫁嫡子改姓的結局。
秦氏此時已然明白了,不敢置信地站在丈夫和女兒的身後。
傅榮雙拳緊握,眼眶微微泛著紅。
「爹,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隱素問。
那日他們從盛國公府回來,路上她說的那些話,必是讓父親起了疑。
傅榮沒有回答,唇卻抿得更緊。
……
傅家一家人回伯府時,整個五味巷都沸騰了。
雍京世家貴胄何其之多,然而自大酈建朝以來,還是頭一回在武舉之上有女子奪得頭名。雖然武狀元的名號要等殿前面君之後才會欽點,但所有人都知道傅家姑娘必是武狀元。
人群追著傅家的馬車跑,高聲談論著傅家自進京後發生的事。從原主痴纏戚堂到隱素後面遇到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有人說有人補充,翻來覆去地說著傅家的好運氣。
因為盛國公的事,傅榮有些感傷。隨著馬車漸近伯府的門,聽著那些夸自己女兒的聲音,他的心情慢慢恢復。
秦氏與有榮焉,滿面春風。傅小魚不知從哪裡學來的腔調,對著隱素行禮,口中說著給武狀元請安的話。
這一夜是激動的,這一夜也是難眠的。
身世,榮耀,交織在一起,伯府燈燭直到凌晨才熄。
翌日一早,宮中的傳旨就到了。
同隱素一起進宮的有吳勝還宋懷瑜等人,並不見魏明如的身影。魏明如在比試中暗器傷人,已被取消武舉成績。
大殿之上,皇帝對他們是讚賞有加,最後毫無意外的隱素被欽點為武狀元,吳勝是武榜眼,而宋懷瑜則是武探花。
三甲遊街的慣例不止是文舉,武舉亦然。
紅衣黑髮,髮帶如火的少女身披錦賜,騎在高頭大馬上穿行在雍京城最為繁華的街上,兩邊百姓的歡呼聲和議論聲。
身為大酈建朝已來的第一個武狀元,隱素今日可謂是風光至極,頗有幾分走馬觀花雍京城,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心境。
喧囂的人潮之後,站著一位清俊的白衣少年。那一抹白很是醒目,毫無意外是映入她的眼帘之中。
猶記得原主跟隨父母進京時,那租賃的破舊馬車,土俗的衣著打扮何等的格格不入。京城的昌盛繁榮像萬花筒一樣撞進那懵懂的目光中,滿是令人眩暈的震驚與不知所措。
她緊緊跟在父母的身邊,怯怯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一位白衣少年闖入她的視線,那清俊的長相憂鬱的氣質,略顯熟悉的面容,瞬間奪去她所有的注意。
一眼萬年,從此入了心著了魔,不管不顧地痴纏。哪怕世人嘲笑謾罵,不屑與諷刺,她統統聽不見。她的眼裡只有那個憂鬱的少年郎,恨不得傾儘自己的所有捧到對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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