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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弗垂眸,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幅畫。
小騙子說那冊子看了無益,反倒會讓人失了興致,這話確實不錯。母親讓人將冊子送過去時,他只看了一眼就覺得無比噁心。
他最厭惡的就是男女之事,又豈會因為看了一本粗糙畫工的春圖而心生嚮往。真正撥動他心弦的,也只有那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女人。
除些之外,再無別人。
小騙子說他們所處的天地是一本書,還說自己對書中所有人的命運盡數悉知,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若不然又豈會不知自己丫頭的身世,在他已告知姓名的情況下,都未猜到他是誰,顯然在那所謂的書中這些都未曾提及。
白紙黑字都不可信,又何況是言語。
小騙子說以後他們要好好的,會不會是在哄他?若是為了哄他而作出那樣一幅畫,是不是說明小騙子真的不怕他,甚至願意和他共赴巫山,如同那畫中描繪的姿勢那般?
他喉結滾了滾,隱有血氣在翻湧。
良久,他低聲回了一句「看了。」
謝夫人高興起來,也顧不上羞臊,道:「你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那些事情多看看多知道一些也是好的。咱們府上冷清,人丁也是單薄,母親如今不盼著別的,就盼著能熱鬧一些。」
因為自己體弱,沒能給謝家開枝散葉一直是她的心病。丈夫又遠在邊關,她心中唯一能依的也只有這個孩子。她盼著這孩子能光耀穆國公府,更盼著謝家能枝繁葉茂。
她的目光慈愛而殷切,不停讓謝弗多吃。
目送著兒子上了馬車,她是幽幽一聲嘆息。
「我倒是喜歡那傅家姑娘,聽著是個重情重義的,還那麼能吃,身子骨定是不會差。但是魏大姑娘也很好,能文能武性子爽利,我看著也覺得不錯。」
可惜傅家的門第實在是太低了。
雖然傅姑娘被宋夫人認為義女,那也是不夠,何況國公爺一直巴望著謝魏兩家結親,說這是公公的遺願。公公和盛國公交情極好,若不是盛國公沒有女兒,還真輪不到她嫁進穆國公府。上一代沒有結成的親,便移到了下一代。
她有心想讓兒子如願,又找不到辦法說服丈夫,私下沒少糾結。
石娘知道她的心結,她因為自己體弱,又因為小主子從娘胎裡帶出了心疾而早夭,所以最是喜歡那些能吃身體又壯實的人。
「世子爺是個有主意的,國公爺看重世子爺,說不定會以世子爺的意願為重。」
「但願如此吧。」
此時承恩伯府的門外,不時有人在探頭探腦指指點點。
自從傅家搬來以後,事情是一樁樁的接著出,坊間的流言一直沒有停過。今日之前還有不少人篤定伯府得罪了梁國公府,不知何時就要倒大霉。
如今傳出伯府的那個丫頭是梁國公府的嫡女,且梁國公夫人還認了傅家的姑娘為乾女兒,簡直是震驚了整個五味巷。
一開始還有人以為是謠言,只是很快就被人證實。
「這事錯不了,我姨母夫家的內侄認識梁國公府的一個管事,人家親口說的。說他們家的嫡小姐找到了,他們家夫人確實認了傅家姑娘為乾女兒。」
「不止呢,我認識的人比你消息靈通。我娘家堂哥的兒子就在刑部當差,宋夫人親自將那庶女送去的,還說以後傅家姑娘等同於自己的親女。」
「這傅家到底是走的什麼運,出了一個寵妃娘娘不說,這傅家姑娘近日來可真是出了不少風頭。又是曾相國的弟子,又是柳太傅的小師妹,現在還成了梁國公府的義女,往後豈不是要嫁進高門大戶。」
「照這麼個身份,嫁的人家肯定不會錯。」
「先前那胡家不是說他們家想攀高枝,現在瞧著人家傅姑娘說不定還真攀得上。」
胡志安從巷子過,將這些人的議論聲聽得一清二楚。
他低著頭,不敢往伯府看一眼。
隱素正準備上馬車,眼尾掃到他的身影,淡然地視而不見。有些人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同歸陌路才是最好的結局。
京中上下都在議論的大事,崇學院的學子們當然人盡皆知。
她才到學院門口,即有無數目光朝她看來。猶在昨日,還有人斷定她和梁國公府結了死仇,卻不想一夜的工夫峰迴路轉。
這些目光有羨慕,有複雜,還有嫉妒。不少人感嘆這般逢凶化吉,極盡走運之事為什麼她們就沒碰到。
「傅姑娘,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可真是太好奇了。」上官荑拉著她,迫不及待地問道。「你那丫頭怎麼就成了梁國公府的嫡女,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很快有人圍上來,趁機向她示好。
她笑了笑,將事情說了一遍。
上官荑連連驚呼,直說好巧。
所有人也都說巧。
「看似巧,其實未必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世事輪迴,因果不虛。所以說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以為作惡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舉頭三盡有神明,佛祖都看在眼裡。」
「說得好,有些人害人終害己,宋姑娘是罪有應得。」
未出閣的姑娘家進了刑部大牢,還是被嫡母確認的殘害嫡女之罪,就算是最後能保出來,名聲前程都已盡毀。
先前那些同宋華濃走的近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更嚴厲的指責,有說自己看錯了人的,有說自己被欺騙了的,恨不得切割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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