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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室內,檀香更重。
四面書牆而立,皆是堆放著佛經手卷。紫檀的厚重桌案上,平鋪著一幅畫。畫中是一位少女,衣不蔽體表情驚恐,正中心口插著一把長長的劍。
他睥睨而立,睨視著畫中的少女。忽明忽暗的光線中,他的神神時隱時現,像極天光與黑夜的相互拉扯。
忽然玉骨般的手拿起未乾墨的筆,直直戳在少女的心口上。
你到底是誰!
第20章 調戲
遠在伯府的隱素莫名心口一悸,如痙攣般的感覺又很快消失。
她揉著心口,目光落在那幅謝弗送她的竹林美人圖上。林海蔥翠如碧,美人艷逸如火,萬綠叢中一點紅,色彩鮮麗而奪目,讓人見之眼前一亮,忽有心曠神怡之感。縱然畫中景皆是靜止,卻是一眼可見的有風起。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忽然從那被風吹如濤的竹海中窺見了隱藏的殺機。
門外響起小蔥的聲音,說是家裡又有客人上門。
傅家在京中無親無故,平日裡幾乎不與旁人走動,從始至終來做過客的也只有上官荑。上官荑托著腮,從左看到右又從上看到下打量著她。
她還是最為尋常的衣服,頭髮也是圖方便只編成麻花辮垂在前面。孰不知她越是脂粉未施,越是嬌憨隨意,卻越是桃羞杏讓玉軟花柔。
上官荑垂涎地盯著她盈腴的胸,嘖嘖兩聲。「我現在終於知道你那麼能吃,那些東西都吃到哪裡去了。」
「……」
所以她天天吃那麼多飯,是全吃到胸上了嗎?
「你可是不知道,你那首曲子最近有多出風頭。不止是咱們學院的人競相傳誦,外面的那些文人墨客也是極為追捧。」
隱素剛想謙虛一下,就聽到上官荑嘀咕一句她不夠意思。
「原來你通樂理啊,我怎麼不早說。」
這話說的,頗有些幽怨。
隱素與她來往幾回,大約是清楚她直來直去的性子,自然是不會生氣。不僅不生氣,反而還安慰對方。
「德院以瑤琴教學,我不會瑤琴。就算我以後重回學院,想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追不上進度,勢必還是會墊底。」
「那倒是!」上官荑笑眯了眼。
這莫名其妙的塑料友情。
「我不是盼著你不好…」上官荑可能是察覺到自己的不妥當,連忙找補。「其實現在也不用你了,你可是不知道多少人要搶著當最後一名。」
還有這樣的事?
隱素從上官荑的敘述中恍然,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不知是誰把當日的竹林美人圖傳了出去,外面都在說他們崇學院的景是活的。竹林是活的,美人也是活的,不少人文人慕名前往,為的就是親自畫一幅竹林美人圖。
所以上次她被罰站的地方,就成了人人競相爭搶的風水寶地。上官荑說如今竹林美人圖極受追捧,舉凡是想附庸風雅的人都想在家裡掛上一幅以示自己緊追潮流。
此圖論畫功名氣而論,少則幾兩銀子一幅,多則幾百上千兩一幅,儼然成了書畫界的爆款,已經開始往京外流傳。
雍京城文人墨客雲集,各種書軒墨閣遍地開花。
頌風閣內一群文士聚集,談文論墨。入內的雅閣之中,幾人正在品鑑各自所畫的竹林美人圖。還有人陶醉撫琴,琴音流水絲絲幽幽。若是近了,便能聽出此曲正是盛行的《故人》。
有人搖頭晃腦,沉浸其中,「真是難得的好曲,此曲襯映我心,恰如我當年孤身一人在外時的所思所感。」
「聽說此曲乃是承恩伯府的姑娘所作,想不到那磨豆腐為生的人家竟能出這麼一位才女。」
「什麼才女!說不定是拾人牙慧?」
一語驚起千層浪,一時間議論紛紛。
質疑如同雪球,不出兩日的功夫已是越滾越大。
隱素聽到流言時,剛恰從一間書畫軒出來。她茫然地抬頭看了看天,天陰沉沉的,瞧著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有人從她身邊經過,她不以為意,那人卻攔在她面前。
「你…你是不是承恩伯府的那位傅姑娘?」
書畫軒往來皆是文人書生,那人嚎了這麼一嗓子,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隱素掩著面,難道她現在這麼出名了嗎?
那人興奮起來,高喊:「你就是傅姑娘!諸位,想必大家也聽過那首名為故人的曲子,正是這位傅姑娘所作。傅姑娘精通音律,你們難道不想討教一番嗎?」
眾人被那人一煽動,情緒都上來了。這會兒的功夫,也不知從哪裡冒出許多人,竟是將他們圍了起來。
隱素眯了眯眼,又抬頭望天。
天色更陰沉了,風雨欲來。
「傅姑娘,你可知有人懷疑你的那首曲子是拾人牙慧?」有人突然問。
這聲問話一出,質疑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探究的目光似是想將隱素上上下下給扒個乾淨。
有人說那般意境深沉悠遠的曲子,不可能是出自一個十幾歲的少女之手。還有人說以傅家的底蘊和教養,養不出如此驚才絕艷的才女。
隱素任由眾人打量著,面無表情。
「我從沒說過那曲子是我作的。」
她這一出聲,倒讓那些人措手不及。剛才還沸騰的議論聲像是被人扼住了嗓子,愣是生生停頓了足有半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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