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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與六殿下,何來的私仇?」
「有!」姬言氣極,「這些年你對我不冷不熱的,明面上瞧著你對我恭恭敬敬,私下裡必是已將我恨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人最是心胸狹窄又記仇。你是不是還記著小時候被關在冷宮裡的事?」
謝弗聞言,面色毫無變化。
他第一次進宮沒中算計,姬宣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當他第二次進宮時,便假裝上當受騙,被聽從姬宣吩咐的姬言給關在了冷宮的一個破殿中足足一個時辰。所有人都以為他受了苦,卻不知他當過乞丐,能適應任何糟糕的環境,且泰然處之。
他記得為了安撫他,太后賞了許多東西給他壓驚。
「下官不喜歡記仇。」
他喜歡當場就報了。
這話姬言不信。
如果不記仇,為什麼這些年任憑老四如何拉攏都不成。分明是對老四心存記恨,對他也有埋怨。
「你若真記仇,那也怨不上我。我也是不知情的,真以為是要躲貓玩。把你藏好後,我剛一出門就摔了一跤,嘴都磕都了血,牙都磕掉了一顆。」
其實是掉牙了。
姬言有些話倒是沒說錯,這事還真怨不上他。他卻是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摔跤是人為所至,而那個真正應該被記仇的人正是被謝弗親手殺的。
謝弗走近,居高臨下。
「下官依法辦差,還請六殿下行個方便。」
姬言剛要說什麼,板子就落了下來。
「啊!」
他的生母淑妃當年生他的時候不過是個貴人,但因著是皇帝跟前侍候的得用之人,倒也有幾分體面,所以他自小沒吃過什麼苦。
以他的身嬌肉貴,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笞責,是以慘叫聲隨著板子一次次落下,一聲比一聲淒利。
「好你個謝益之,你這是以下犯上,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去父親那裡參你一本!」
「六殿下有所不知,下官剛從宮裡出來。」
什麼?
姬言又是一聲慘叫,仿佛那板子打的不是他的身,而是他的心。
父皇果然是猜忌他了!
這分明是借謝益之的手,對他以示懲戒。
十板子用時不多,很快就打完了。
皇子府的侍衛趕緊上前,將他扶起。他背臀全是火辣辣的痛,眼睛裡的火都快竄了出來,不掩恨意地怒視著謝弗。
「今日之事,我記下了。」
「六殿下慢走,下官還有公務在身,就不送了。」
姬言心裡那個恨哪。
他不敢恨皇帝,只把所有的帳都記在了謝弗頭上。
此事很快傳了出去,闔京上下又是不小的震盪,傳言更是滿天飛,飛得最高最快的就是姬言被皇帝所厭的消息。
隱素聽到這個消息時,謝弗已經下值。
謝弗直接去到正院,謝夫人一看到他就笑得合不攏嘴,催他趕緊回自己的院子。他不明所以,下意識看向石娘。
石娘也在笑,道:「世子爺快些回去吧,少夫人還等著呢。」
以往他下值來正院,母親和娘子都在。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看母親和石娘這一臉的歡喜,應該是好事。
他行禮告退,回的是離正院較近的新院子。新院子是為他們成親所用,原本就布置的比較喜慶。
一進院子,他便覺出有些不同。院子裡的角落都掛上了燈籠,擱在屋前的花也被移到了兩邊,還多了兩個眼生的婆子。
下人們見他回來,齊齊退到屋外。
屋內的布置也有變化,一些容易碰到的物件都被挪到一邊,地上全鋪滿了細毛毯子。牆上還多了兩幅畫,一幅是童子蹴鞠圖,一幅是六男童兩女童的嬰戲圖。
掀簾進到內室,一眼就看到歪在軟榻上的隱素。她穿的是石榴紅的寬鬆常服,紅衣墨發越發顯得膚如雪。
嬌憨的小臉寫滿歡喜,清澈的眼中滿是笑意,晶晶亮亮地看著進來的人,嘴巴不自覺微微地揚起。
「母親有沒有告訴你?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
謝弗點頭,面無表情。
從一開始他有所有疑,在看到那兩幅畫之後已能確定。
所以他真的要當父親了嗎?
隱素勾了勾手指,他聽話地坐過來。
「是不是害怕了?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謝弗又點頭。
他害怕自己不知道如何做一個父親。
「那你開心嗎?」
他搖頭,又點頭。
這種感覺說不出來,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擠進了心裏面,很突兀又很充實,讓他害怕的同時又滿是期待。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開心的。
「開心就好。」隱素抱住他,「我也很開心,因為從明天開始,我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不去學院了。大夫一診出喜脈,我當即就派人去給大師兄二師兄報喜了。母親還以為我是迫不及待地與人分享喜悅,卻不知道我就想偷懶而已。」
請大夫的事她沒有瞞著謝夫人,謝夫人還當她是哪裡不舒服,等到大夫說是喜脈時,謝夫人當場愣住。
等謝夫人緩過神來之後,便是一大通的操作。說是怕她夜裡出來看不清,所有在院子裡多掛了幾個燈籠。怕她磕著絆著,任何礙眼的東西都被挪了位。
她拉過謝弗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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