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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下賤胚子,怎麼就成了國公府的小姐了?
顧兮瓊賠著笑,心裡卻是恨極。
「宋姑娘,你如今也是世家貴女了,可不能還和以前一樣急躁。傅姑娘不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是她的下人,行事要三思,莫要失了國公府的體面。」
又是主子又是下人的,不就是提醒小蔥曾經是隱素丫頭的事實,離間她們之間的感情。小蔥沒聽出其中的深意,只覺得這話聽著不舒服,越發覺得這位顧姑娘好討厭。
「你少在這裡討人嫌,還不快走!」
蠢貨!
顧兮瓊放下帘子,命車夫離開。
小蔥朝顧府的馬車「呸」了一聲,轉頭就對著隱素笑。
「姐姐,我可想你們了。」
「剛才那顧姑娘說的話,你可聽懂了?」
「她的話我不愛聽,我管她說的是什麼。」
「你曾經是我的丫頭,這是不能抹去的事實,日後或許還有很多人拿此事擠兌你。你若是聽得多了……」
「如果沒有姐姐,就沒有我,我還巴不得繼續給姐姐當丫頭呢。」
「你心裡不介意我就放心了。」
宋懷書聽著她們姐妹倆竊竊私語,眉眼都帶著笑。
他和妹妹的年紀最相近,妹妹走丟的那年大哥和二哥都不常在府中,唯有七歲的他日夜陪在母親身邊。
他比誰都知道母親這些年的苦,也比誰都知道如果妹妹找不回來,母親這輩子都不會安心,他也不會開心。
如今妹妹找到了,不管這些年妹妹經歷過什麼,對於他們而言,只要人還能活著回來就已是老天開眼。
若是沒有傅家,沒有傅姑娘,他們可能已經和妹妹天人永隔。所以哪怕旁人再說三道四,他對傅家也只有感激。
他將小蔥送到,又把帶來的東西搬進伯府,略坐一會兒,喝了半杯茶之後才離開。
小蔥和隱素一起挑揀豆子,一邊說著國公府的事。
她在國公府什麼都要注意,不能大聲說話大聲笑,還不能用盆吃飯,吃飯時更不能說話和吃出聲音。她感覺得出來父親不喜歡她,還有那個二叔二嬸和府里的庶姐妹堂姐妹們也不喜歡她。
不過母親對她很好,三個哥哥也對她好。大哥教她識字寫字,二哥教她打拳練劍,三哥教她算帳。可是她這麼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她嫌棄自己不夠聰明,害怕自己會讓母親和哥哥們失望。
隱素曾經和她朝夕相處,哪裡看不出她的沮喪。
「你別急,那些東西慢慢學,學不會也無妨,你母親和三個哥哥都不會因此而嫌棄你。你要記住自己現在可是國公府的嫡小姐,哪裡需要事事親歷親為。若想做個什麼事,自有人替你去做,你不需要事事精通。」
「也是哦。」她眼睛都亮了。
等到傅榮和秦氏從鋪子回家,看到她又驚又喜。秦氏挽起袖子就進了廚房,說是要給她做好吃的,她順理成章地留在伯府吃了晚飯。
不論葷菜素菜全是用大盆裝,每個人手裡都端著盆子一樣的飯碗,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重前。一頓吃下來,小蔥又放鬆又自在,肚子更是吃得滾圓。
臨別之際,她依依不捨,上馬車時眼眶中都含著淚。
秦氏也紅了眼眶,讓她以後常來玩。
「娘,你若是想我小蔥姐了,那你去國公府看她啊。」傅小魚撓著頭,他就不明白他娘在傷感什麼。
「你知道什麼,這不一樣。」
「哪不一樣了?」傅小魚問隱素。
隱素沒說話。
秦氏的眼風狠狠掃過自己的兒子,落在女兒身上時卻成了和暖的春風。
「素素啊,娘怎麼瞧著你有點心不在焉?」
所以說還得是親娘。
別看她娘性子火爆為人大大咧咧,該細心的時候比誰都細心。
秦氏一進家門就看出來了,小蔥和小魚打打鬧鬧,女兒在挑揀豆子。一把豆子挑來挑去,半天都挑不明白,指定是有心事。
她一直忍著沒問,心想著必是去穆國公府受了委屈。有心想給女兒留點體面,所以忍到現在才問。
打發了丈夫和兒子,她拉著女兒進了房間。
「你告訴娘,是不是穆國公府的人給你甩臉子了?」
「沒有。」
「那你是不是碰到穆國公夫人,她說了你?」
「是碰到她了,她人很好,還留我吃了飯。」
秦氏立馬來了精神,仔仔細細問了她和穆國公夫人吃飯的事,越聽越覺得像是老婆婆相看兒媳。
「你說她還讓你和世子單獨見面,照這麼說她應該是相中你了。那你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娘,我就是…就是想著謝世子那身體…」
秦氏一聽就明白了。
合著是怕謝世子身子不中用,以後要守寡。
「你別擔心,娘瞧好了,世子爺身子骨好著呢,你當不了寡婦。」
隱素:「……」
這是當寡婦的事嗎?
她現在擔心的不是當寡婦,而是現實和夢境的錯亂。
夜深人靜,又入夢。
床帳之中還是她一人,透過黑帳隱約能看到有人坐在桌前。那肅殺的坐姿與陰森的氣質,只能是那個瘋子。
她慢慢掀開帳子,入目是男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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