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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國公府莊嚴肅穆,門口柱石上的那護國神府四個大字歷經歲月滄桑越發顯得厚重,又有些黯然和斑駁。
林氏深諳後宅爭鬥之道,請罪的同時不忘訴苦,好讓圍觀之人知道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從而譴責隱素的不對。
圍觀者議論紛紛,光聽這一面之詞,確實有很多人站她。
「這林氏可是穆國公的奶嬤嬤,聽說穆國公對張家很是看重,怎麼謝少夫人剛一掌家就拿張家人開刀?」
「謝少夫人原就是鄉下長大的,哪裡知道大戶人家的一些彎彎繞繞。許是眼紅那些銀子,這才不分青紅皂白地發作張家人。」
「張家忠心為主,又沒有貪墨那些銀子,而是採買了棉布年年往邊關送。謝少夫人這眼界也太小了些,只怕眼下正被謝夫人教訓呢。」
當然有人站她,也有人站隱素。
「謝少夫人是年輕了些,但我聽人說張家人做這事並未經過主家同意,是他們自作主張。」
「就是啊,換成是哪家的主子也會生氣。聽說謝少夫人都被他們給氣哭了,一路哭著去刑部找謝世子。」
「還能把主家的少夫人給氣哭了,這…這不是奴大欺主嗎?」
眾人的議論聲,一字不落地傳到謝夫人的耳朵里。
謝夫人的身邊只有石娘,根本不見隱素的身影。
她慢條斯理地洗茶沏茶,憨態可掬的茶寵被經年累月的好茶滋養,已經裹上細膩溫潤的包漿。茶氣緩緩氤氳著,室內充斥著茶香混著檀香的好聞香氣。
「夫人,難道就這麼任由林嬤嬤在外面胡說?」石娘小聲問道。
謝夫人抿了一口茶,眉目平和。
她一直和林氏不對付,早就發現了張家人的所作所為。無奈林氏是穆國公的奶嬤嬤,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眼,由著張家人這些年無節制地斂財。
這世上很多事,夫妻之間不能相互干涉,因為一個不好會影響夫妻感情,產生難以彌補的間隙。但同樣的事情,若是其他人出面反而更好,比如說家中的長輩或是晚輩。
「我掌家之權都交出去了,府中的大小事務以後就不插手了。」
言之下意,所有的事都由隱素自己處理。
「林嬤嬤心機手段不少,奴婢是怕少夫人吃虧。」石娘有些擔憂,少夫人再是聰慧過人武藝高超,恐怕也耐不住林氏的那些陰刀子割肉。
謝夫子聞言,淺淺一笑。
「我看她就不是一個吃虧的性子。」
「少夫人到底年輕了些。」
「她是年輕,但絕不是一個好惹的。你沒聽到有人傳她被氣哭了,還一路哭著去找弗兒。你猜這話是怎麼傳出來的?」
石娘一愣,緊接著恍然大悟。
謝夫人猜得不錯,那話就是隱素讓人傳的。
若論京中哪幫人傳話最厲害,除了市井的婦人之外,還有一個不起眼也最容易被忽略的人群:乞丐們。
乞丐們不顯眼,幾乎遍布城中的大街小巷。他們有組織有紀律,以最快的速度將此事傳遍每一個角落。
隱素故意讓他們傳自己被氣哭,又一路哭著去找謝弗的話,因為她比誰都知道若想處置張家人,她的身份顯然並不是很合適。
林氏又何嘗不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有恃無恐。
「老奴從小就服侍老夫人,盡心盡力忠心耿耿。公爺是個好的,體恤老奴年事已高又經歷老喪子之痛,開恩讓老奴一家成了良籍。這些年來為報答國公府的恩情,老奴一家是兢兢業業絲毫不敢懈怠。少夫人不問事情緣由,一上來就斷定老奴一家有了二心。老奴什麼可以忍受,就是不能忍受被人指責不忠,求夫人給老奴做主!」
好事之人漸多,人群一片嘈雜的議論聲。穆國公府的門始終緊閉,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出來看一眼。
林氏心中越發得意,她就知道夫人對她有顧忌。少夫人以為自己接了掌家之權就可以拿他們開刀,也要問問有沒有那個本事。
這時穆國公府的側門開了,出來的正是隱素。
隱素雙眼紅腫,所有人都以為她哭過。
她半掩著帕子,鼻子又是一酸,眼淚也跟著嘩嘩地流。
這蔥頭水泡過的帕子就是勁大!
「林嬤嬤,我是年輕不懂事,可你們做的那些事沒有經過主子同意也是事實。你們自作主張,難道還不興我多問幾句嗎?」
眾人聽到這話,又是一番爭論。
有說隱素做得對的,當下人的自作主張行事,難道主子不應該過手嗎?還有人說張家人這麼行事,說不定是穆國公暗中授意。
「老奴的兒子年年派人往邊關送棉布,公爺應是知道的。」
林氏一句話,肯定了有些人的猜測。
隱素吸著鼻子,道:「父親是邊關守將,最是光明磊落之人,多年來和將士們同吃同住,他若是想給將士們送衣送物,又怎麼會盤剝百姓的銀子。分明是你們為一己之私,不惜敗壞主家的名聲為自己謀取私利。」
「少夫人,這話可不能亂講。」林氏大急,一臉悲痛。「老奴知道少夫人一向勤儉,最是心疼銀錢。公爺在邊關鎮守衛國,所有大酈的百姓對他景仰尊敬。百姓們也想儘自己的一份心意,怎麼到了少夫人口中就成了盤剝,這不是故意給公爺臉上抹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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