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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乾淨的牢房,都自帶陰氣。
那風也不知是從哪裡進來的,宋華濃忽地打了一個寒戰。她張了張嘴想再說什麼,隱素已經頭也不回地出了牢房。
還未出刑部,便看到幾名衙役架著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進來。那男子像被拖死狗一樣拖著,看上去應是暈了過去。
在這幾人經過時,隱素忽地心頭一跳。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像死狗一樣的男人突然暴起,拔了一名衙役的腰刀直接朝她們撲了過來。她將呂婉一推,一腳正中那男人的命根處。
那男人吃痛,捂著命根處嚎嚎亂叫。不等那幾個衙役反應過來,他再次撲了過來,刀尖直指隱素。
電光火石的剎那,白衣重雪的男子仿佛從天而降。
仿佛是雪飄人間洗盡一切污穢,又像是天光乍現照亮一片混沌。等到所有人都回過神時,那男子已經倒在地上,更像一條死狗。
「謝大人!」
那幾名衙役驚呼,有人將那男人捆起,有人圍了上來。
隱素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謝弗,更沒想到一個不久前剛剛心疾發作的人再一次從亡命之徒的刀下救了自己。一天兩次營救,雖說她可能並不需要,卻足夠讓她欠下這位世子爺更多的人情。
「謝世子,傅姑娘,你們沒事吧?」呂婉從驚愕中回神,她可是記得那人方才是朝自己撲過來的,如果不是傅姑娘推了自己一把,恐怕她現在已是那人手中的人質。
這時一位中年朱服男子匆匆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麼?你們有沒有事?」
「咳咳咳…」謝弗劇烈地咳嗽著。
「謝大人,」朱服男子神色急切而擔憂,「謝大人你沒事吧?」
謝弗輕輕搖頭,說自己沒事。
那朱服男子這才看到隱素和呂婉,緊皺的眉心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心。呂婉喚了一聲父親,將剛才的事簡略說了一遍。
原來這就是呂大人。
隱素見了禮,說明自己為何會在此地的原由。
呂大人眉心微展,「此人背負著兩條人命,怕是臨死還想拉人墊背。幸好謝大人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聽說謝大人心疾又犯,原本是不想打擾的。這位可是穆國公府的獨苗苗,若是有個閃失意外,他拿什麼向穆國公和穆國公夫人交待。無奈手上的案子若無謝大人的丹青相助,他根本沒有辦法張貼畫像捉拿要犯,不得已他才厚著臉皮親自去國公府相請。
「謝大人,你身體可還受得住?」
「我…」謝弗說著,又咳嗽起來。
隱素聽著都替他喘不上氣,咳成這樣怕不是染上了風寒。又是心疾又是風寒的,之前還動了手,也不知道會不會更嚴重。
「謝大人若是身體不亂,案子的事咱們改日再說。」
「…不妨事的,破案要緊。」謝弗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隱素小聲問道:「謝世子,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
謝弗聞言,鏡湖般的眼底盪起了漣漪。
小騙子這是心疼他了嗎?
「傅姑娘,可以嗎?」
「若是作畫,我應該可以。」
小騙子果然是心疼他了。
呂大人和呂婉父女倆看著他們,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僅從謝弗的眉眼之中已能看出他們的關係不一般。
等聽到謝弗說讓隱素一起幫忙時,父女二人皆是吃驚不小。
呂婉可是記得此前顧兮瓊說隱素不通丹青之道時,隱素並未反駁。她看了隱素一眼,隱素對她笑了笑。
這一笑,呂婉心裡就有數了。
傅姑娘必會丹青,只是不願與人爭口舌之勇。
既然是謝弗開的口,呂大人且將信將疑地將人帶了過去。
這樁案子是一樁滅門慘案,一家十幾口一夜之間慘遭殺害,只餘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少年不僅目睹了一家人的慘死,也看見了那行兇之人的樣子。可是刑部的畫師根據他的描述畫了少少畫像,他都說不是,所以呂大人才會去請謝弗。
不大的屋子,雖沒有牢房的陰森,但也不是什麼讓人心情愉悅之地。那少年本就惶惶,又接連幾天不斷重複案發之日的場景,整個人顯現出一種瀕臨崩潰的狀態。
隱素對呂婉低語幾句,沒多會的工夫有人送了一盤點心進來。
她將點心推到少年前面,少年猶豫了一下,拿著點心吃了起來。等少年吃了半盤點心,她才開始詢問。
問完之後,她開始作畫。
呂大人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謝弗身上,見謝弗不動筆由著隱素,他的眉頭是越皺越緊。只是當他的目光再看過去時,驚得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那行雲流水的落筆,流暢生動的線條,在白紙上漸漸顯出一張栩栩如生的人臉!
這位傅姑娘比之謝世子,應該不相上下!
呂大人激動起來,熱烈地看向隱素,但是眼底的光很快又黯了下去。呂婉將父親的神色盡收眼底,她知道父親是在遺憾,遺憾傅姑娘和她一樣不是男兒身。
「是他,就是他!」
隱素還沒畫完,少年已經叫起來,身體也跟著不受控制的發抖。
她落下最後一筆,看向少年,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天道公正,奸惡必除。你放心,有呂大人這樣公正嚴明的好官在,一定會抓到行兇之人,告慰你的親人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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