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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成嶂準備花五分鐘送了喬望以後再回來等放學。
他回到車上,剛啟動沒多久,最近一直對他沉默寡言的喬望突然開口了。
喬望開門見山地說:「莫叔叔,我有關於楚雲攸的事想問問你。」
莫成嶂:「好,你問。」
喬望:「你知道楚雲攸的爸爸出軌的事嗎?」
莫成嶂:「……」
他沒想到喬望問的是這件事,糾結了很久,才「嗯」了一聲。
喬望又問:「那阿姨知道嗎?」
莫成嶂想了想,搖頭說:「我不清楚」
喬望:「你知道他出軌的人是誰嗎?」
莫成嶂:「先前,夫人帶小少爺出去玩的時候,有一次忘了帶東西,讓我回來拿,我遇見他帶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生在家,好像是他公司的女下屬吧。」
喬望一時怒氣高漲,脫口而出:「女下屬?不是某個女明星呢嗎?」
莫成嶂完全能想像出他盛怒的模樣,困惑了一下,誰?這孩子是從哪知道的?他說:「……我遇見的是這個,要是還有別的女人,我就不清楚了。」
……
……
喬望是在楚雲攸的母親去世的第二天,才得知這不幸消息。
因為在楚家寄住了三年,受過容阿姨的照顧,所以喬望請假去參加了葬禮。
他到了葬禮會堂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楚雲攸。
楚雲攸捧著媽媽的照片,眼睛紅腫得像是桃子,還在哭個沒完沒了。
從追悼會開始到結束,他一直沒有停止哭泣,喬望莫名地坐立不安,每隔幾秒就要看一下楚雲攸,因為他在一個比較近的位置,所以楚雲攸哭暈過去的第一時間,他就衝上去抱住了楚雲攸。
楚雲攸提不起說話的興致,休息了半小時,醒來以後也只無精打采地跟他道了句謝,說這話時,楚雲攸抬頭看了他一眼。
喬望一直記得那個眼神,僅有那麼幾次,楚雲攸的眼睛是灰暗的,完全沒有神采,也不聚焦,飄忽不定,像是靈魂都在作痛,使他無法集中精神。
還有一次,則是在葬禮的兩天後。
那天下著大雨。
學校上課日,午休時間,喬望在教室寫作業,他同寢室的舍友來告訴他:「有人打電話到宿舍里找你。是個男生,說是你的朋友,姓楚,還在等,你去接電話。」
喬望放下作業,飛奔回宿舍,顧不上氣喘如牛,接起電話,問:「楚雲攸?」
電話那頭靜悄悄的。
半晌,他才聽見楚雲攸帶著哭腔的聲音,發抖地說:「小望哥哥……」
喬望勻息,問:「怎麼了?」
楚雲攸欲言又止,說:「沒什麼……」他吸吸鼻子:「我就是有點想你,你晚上放學可以跟我見一面嗎?」
喬望聽見電話那頭的背景音里有他們學校門口小店獨有的叫賣GG聲,問:「你在哪?」
楚雲攸這才猶猶豫豫地回答:「我在你學校門口。我等你放學。」
喬望毫無猶豫地說:「不,我現在去找你。你等著我。」
說完,喬望掛了電話。
那是喬望高中時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逃課,他從學校後山翻牆出去,袖子和膝蓋都蹭上了泥巴和青苔。
他在一扇捲簾鐵門前的屋檐下找到了躲雨的楚雲攸。
15歲的楚雲攸淋了一身雨,不顧路人的目光,正蹲在地上哭,保鏢也不在身邊。
喬望上前去,把撐開的傘舉在他的頭頂上方,問:「怎麼淋濕了?」
楚雲攸憋住眼淚,鼻音很重地答:「沒帶傘。」
喬望說:「起來。」
楚雲攸聞言抬頭看了喬望一眼。
喬望看著他淚汪汪的眼睛,冷酷說:「起來。」
等不到喬望向他伸手,楚雲攸所以只好自己站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把手掌貼在膝蓋上,渾身發抖著,慢慢地站了起來,像是光要重新站起來都費盡僅剩的力氣。
喬望朝向某個方向,說:「走。」
喬望什麼都沒問,沉默地帶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小旅館,要了一個鐘點房,讓他趕緊洗個澡先,衣服洗一洗,掛在暖氣管下烘乾。
秋天,冷鋒來襲,近幾日都在降溫,怕會著涼感冒。
有一點比較糟糕。
這個房間的浴室用透明玻璃做分隔,沒有帘子,洗澡會一覽無餘。
喬望已經掏空他所有的生活費,不能換旅館,詢問了前台,對方表示所有房間都這樣。
他只能背對著浴室,閉上眼睛,僵硬地坐在床上坐了二十分鐘,心中一遍遍默念《心經》。
直到楚雲攸洗完澡出來,走到他面前。
喬望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楚雲攸沒有穿鞋穿襪的一雙裸足,雪白的皮膚,漂亮的腳趾,整齊的指甲,視線沿著這隻腳往上,是纖細的腳踝,再然後是一小截露在浴袍下的小腿,跟腱纖長,骨肉勻停,皮膚光潔,體毛稀疏到讓他懷疑楚雲攸是不是做了除毛。
他剛才從宿舍跑出來得太急,什麼都沒帶,那麼,楚雲攸現在在浴袍下面是真空的。
喬望隱隱感到心頭一燥,硬生生扭開自己的視線,看向邊上的地毯。
這廉價旅館的地毯也很廉價,而且清潔不到位,仔細看,能發現一塊暗色的髒污,或許是一些成年人在這裡偷/情後留下的齷齪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