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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用盡最後的力氣,彎了彎唇角:“娘,死了。”
春陽呼吸一窒,握著她的手,忽然失了力氣。
玲玲望著燈杆上昏暗的路燈,呼吸越來越輕,直至徹底消失。
她貼著春陽的脖頸喃喃細語:“我好冷啊,春陽。”
春陽貼著她,眼淚無聲掉下來。
周圍的人看著這一幕,看著玲玲逐漸冰冷的屍體,紛紛停下腳步。
四周一片寂靜,路燈昏暗。
只有風吹過,呼嘯著捲起沙塵的聲音。
春陽抱緊玲玲的屍體,眼底浮現起愧疚與痛楚。
這一幕落下。
下一幕是春陽將白菊花撒入舞台深處,祭奠死去的玲玲。
她有一段很長的自白,剖析了玲玲的死因。
隨即,春陽回到了工地上。
她環視四周,看著同樣悲傷的工友們,嗓音嘶啞:“我們要為玲玲報仇,我們要維權,我們要活下去。”
“如果不是工地上兩個月沒有發工資,玲玲不用去當掉自己的棉衣,不用活活凍死。”
“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是玲玲。”
“現在我們是工人,但工頭對我們的態度,甚至不如騾子牛馬。騾子牛馬死了,工頭尚且問一問幾匹幾人,而我們死了,從來無人問津。如玲玲者,何止一二,我們不能這樣下去!我們要聯合起來,站起來抗爭!”
“我們要報仇!要維權!要抗爭!”
四周的工人們,與她同仇敵愾,漸成燎原之勢。
春陽成了工人代表,與包工頭談判,爭取應有的權利。
可傲慢的包工頭,卻在聽說工人聯合大罷工時,就逃到了東家的公館裡。
於是,春陽想方設法進了東家的公館。
畫面再轉,便換了個場景。
從荒涼破敗的工地上,轉到嶄新、整潔、乾淨的西式別墅中。別墅前的花園裡,綠草成蔭,繁花燦爛,不然纖塵,鞦韆架系在兩叢繁花里,漢白玉的柱子精緻又美麗。
兩個小天使雕像立在噴泉里,高高在上俯視著人間。
春陽在雕像前,見到了“東家”,向她提出了請求。
“東家”是個年輕的女郎,畫外音介紹,她從西洋歸來,繼承了父輩的遺產,接了當地的生意,修建這一條鐵路。若是成了,就能搖身一變,成為名流政客。
年輕的東家轉過身,眉眼勾勒得凌厲,卻好似漫不經心,不以為意,不疾不徐地問:“罷工?你們要什麼?”
面對這樣強大的敵人,春陽絲毫不懼,勇敢地提出自己的請求。
“我們要提高工資,要休息,要工作服,要養老金,要醫療。具體的要求,都寫在這張紙上,東家若是答應,我們便立即上工。若是不應,我們罷工到底。”
東家沒有看那張紙,在鞦韆上坐了,抬眼問:“你叫春陽?”
春陽疾言厲色道:“這不重要,只要你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叫什麼都可以!”
東家嘆了口氣,像是真心要與她談判,眼底卻流露出一絲嘲諷。
“好吧,那我們再談一談。”
她指甲上染著新式的指甲油,透明的紅,鑲嵌著鑽,格外灼目耀眼,富麗堂皇。
此刻,那纖長的手指,點著那張紙上條款,極富旋律性,優雅高貴。
她一條一條,漠然無情地反駁了去。
“提高工資?工地上現在的工資,是8塊錢每個月,是正常水準,不能再加。”
“做五休二……”她漫不經心地嗤笑一聲,“我從未聽聞,世上有這樣的條款。”
“至於養老金,若是你們能在工地上干到五十歲,倒也未嘗不可。”說著,她抬起頭,逡巡春陽的身體,眼底是高高在上的嘲諷。
春陽怒道:“你……”
干到五十歲,這又怎麼可能?
不像玲玲那樣英年早逝,已是幸運。
東家輕笑,望著春陽,輕輕啟唇::“所以,你們的要求,我一個也不能答應。”
春陽冷冷與她對峙:“那我們絕不復工你就等著誤工吧。”
東家目光望向春陽身後,笑了笑:“是嗎?”
話音甫落,包工頭氣喘吁吁跑過來,手中握著一張按滿手印的紙,“東家,他們已經復工了。”
春陽大驚失色:“這不可能!”
隨即反應過來,瞪著東家,“你在拖延時間?是你收買了他們?”
東家從鞦韆上起身,將那張寫滿要求的紙,賽進春陽衣領中,羞辱地拍了拍她的臉蛋。
隨即,轉身往別墅內走,邊走邊道:“八塊錢的工資,漲到八塊五,自然有人上趕著做。”
“春陽,你被開除了。”
“大罷工,呵!”
春陽臉色慘白,喃喃道:“他們背叛了我們的聯盟。”
“他們背叛了工人階級。”
“他們……”
遠遠地,空氣中傳來東家頤指氣使的聲音:“工資漲了,工作量再加一些吧。”
春陽手中的大罷工宣言,飄然落地。
這場罷工,由此失敗。
話劇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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