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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群眾見他打人,唬了一跳立刻出來阻攔,「她是不對,你也不能打人啊。更何況還打外人,你這衰仔……」
蘇念星只覺得眼前直冒金星,耳邊全是雙方飆髒話,又因為說的粵語,速度還極快,她現在粵語只能算是初級階段,一說快她就聽不懂,腦子轉得更慢了。
突然她的麻花辮被人薅住,她疼地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伸手抓他的手讓他鬆開,對方似乎得了趣,不僅沒有鬆開反倒握得更緊,他兩手攥住她腦袋就要往牆上撞,突然一聲爆喝,「住手!」
圍觀群眾被人從外面擠開,傻強帶著幾個小弟走過來,明明他們穿著西裝,瞧著人模人樣,但是戴著耳釘,手腕和胸口處的紋身泄露他們的身份並不一般。
周啟明只有一個人,對方人多勢眾,而且傻強的塊頭明顯比自己大,無論是數量還是從力量,他都不敵這些人。他忙鬆開蘇念星,點頭哈腰討好地沖他們笑,「幾位大哥,一切都是誤會。是這個神棍算命不准,我跟她講道理!不是想搶銅鑼灣地盤。」
傻強一副「你看我傻」的表情,二話不說沖小弟招了招手,「敢欺負我們東興社照的人,這是不給兄弟面子。給我打!」
大山哥一聲令下,將周啟明團團圍住……
傻強扶起地上的蘇念星,「你沒事吧?」
蘇念星抹了下鼻子,流鼻血了,她從兜里扯了點紙巾塞進鼻孔里,扶起賣紅薯的大嬸,問她怎麼樣了?
大嬸畢竟年紀大,比不得她年輕,推一下摔成骨折都有可能。
大嬸揉了揉摔傷的部位,搖頭說沒事,推開人群跟著古惑仔們一起踹,「讓你踹我!我打死你。」
阿香婆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雖說她為了省錢,穿得很土,但衣服都是乾乾淨淨,現在這身深色衣服上面全是灰塵,還有好幾個腳印,擔心她被打出內傷忙問,「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念星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穿越這麼長時間以來積攢的委屈,在這聲溫柔中敗下陣來,活了兩輩子,她還是頭一次被人打,她知道自己穿越了,沒人疼沒人愛還沒有錢,她努力活著,可是太欺負人了。她只是算命,實話實說而已,他做得她還不能說了,憑什麼打她!
嗚嗚嗚!
蘇念星抱著阿香婆痛哭流涕。有媽的孩子是塊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她沒爸沒媽是塊草,可這也太累了,賺錢太苦了。
她哭得歇斯底里,就像黃河決堤般奔涌而下,永不停歇。
阿香婆拍拍她後背,也心疼這個小姑娘,才二十歲,離鄉背井在外面討生活,她卻勇敢面對,但這世上就是有一群人欺軟怕硬。
她扭頭看向始作俑者,下意識爆了句粗口。
蘇念星被她嚇了一跳,擦了戲眼淚,收了聲,「怎麼了?」
阿香婆沒有回答她,而是幫她整理頭髮,蘇念星摸了摸頭頂,麻花辮亂糟糟的,她將發繩扯下來,重新編織。
香江什麼都貴,理髮更不便宜,原身的頭髮又枯又黃,為了省錢,她沒去理髮。在香江人民眼裡,麻花辮很土,但為了讓它顯得不那麼毛躁,她還是選擇編麻花辮。重新整理後,又是乾乾淨淨的姑娘。
阿香婆這才示意她看。蘇念星順著她的視線指去,剛剛還囂張跋扈的周啟明此時像個喪家犬一樣躺在地上,他蜷縮著身體,雙手抱頭,那張臉已經看不到一塊好肉,大山哥是古惑仔,最是知道哪裡疼,專往他疼的地方招呼。他的鼻血順著下巴一直往下流,不像活人倒像是新鮮出爐的屍體,只有機械地抽動。
阿香婆生怕他們鬧出人命,剛要叫停,沒想到不遠處跑來兩個軍裝警,他們手拿電棍,吹著口哨,示意他們不許再打。
大山哥等人立刻鬆開手,乖乖站到一旁,軍裝警扒拉開人群,將地上的周啟明扶起來,瞪著動手的幾人,「你們當街行兇,跟我回警局。」
大山哥嚼著口香糖,抱著胳膊,一副見慣大場面的樣子,「阿sir,什麼當街行兇?我們又沒打他。我們剛剛是做好事扶他起來而已。不信你問問他?」
軍裝警打量周啟明,「他說的是真的嗎?」
周啟明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蘇念星擼起袖子,沖軍裝警道,「阿sir,是他先過來打我的,大嬸也是為了幫我才被他打,這些街坊都可以為我們做證。」
賣紅薯的大嬸立刻附和,「對對對,是他先打小星,我過來勸架,他不僅不聽還踢了我一下。我腰現在還疼呢。」
這兩人確實挺慘,軍裝警剛剛還以為這三人都是幾個古惑仔打的,沒想到竟是這男人先動的手,頓時警惕起來,盯著周啟明,「她們說得是真的?」
周啟明被夾在兩個軍裝警中間,抬頭看了眼古惑仔,個個都是大塊頭,一看就不好惹。跟阿sir說實話,他們估計會被送進去,但他自己也得進去。到時候又得挨他們打。於是他忙道,「這是個誤會。」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她們也打我了呢。」
互毆當然是不對的,但是三人沒缺胳膊沒斷腿,也沒達到輕傷級別,互相認錯,也不用關進去。
蘇念星自然不可能讓大山哥幾人進去,至少不能是因為替她出頭被關押,她忙道,「對對對。我們有點誤會,已經和解了。」
軍裝警見雙方都不想追究,口頭教育幾句,就將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