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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不能不找人盯著工程,於是沖她道,「人呢?」
「在大廳。」桃桃遲疑,「要不要把人帶上來?」
蘇念星搖頭,「我去下面面試吧。」
於是一行人在酒店客廳,見到了求職者。
這位年紀四十多歲,似乎很拘禁,大概因為長期缺水,嘴上已經起皮。
蘇念星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梁督察坐在她旁邊,桃桃以及一眾保鏢立在身側或身後。
董益民被這麼多人同時盯著,有些不自在挪動坐姿。
蘇念星翻看他的履歷,以前在國企建築隊做過三十年,最高位置是工程師。
「為什麼辭職?」
董益民抬頭看了她一眼,掙扎再三開口,「上個項目被水淹了,我第一時間跑去疏散工人,但是功勞卻被上級領了,還得了領導的獎勵,當時他明明在家睡覺,根本沒有做事。我太生氣,在背後罵了他幾句。可能有人向他告密,他給我穿小鞋,四處擠兌我,把他的工作也安排給我。我實在干不完。所以就辭職了。」
蘇念星疑惑,「你為什麼不向他上級反應?」
「他的上級跟他是親戚。我告了也是白告。」董益民無耐扯了扯嘴角。
蘇念星沒再揪著這事不放,把自己要在首都建寫字樓,然後請他作為監工的事說了。
董益民大概是個實誠的性子,他的嘴開開合合好半天,最終實在憋不住,「老闆,這活沒法干!」
蘇念星挑眉,「為什麼沒法干?你嫌我開的工資少了?」
不應該啊,她可是向行業人士打聽過,總工程每月工資也就是五千左右。她給開了一萬。不算少吧?
董益民給她科普蓋房子有多複雜,材料的好壞要區分,如果工程方為了利益,用差的材料,短時間很難看出後果。
他是工程師,但是也沒辦法盯著所有角落。
如果他們趁著他不注意,在水泥里摻了差材料,肉眼是區分不出來的。
這就跟裝修時少刷一層粉,肉眼根本看不出來。
「就算我真的能驗出他們用了差的材料,後續也是雙方扯皮。難道他們還真能推倒重蓋?你蓋寫字樓是為了掙錢,大錢都掏出去了,沒辦法簽收,就扣押剩下的工程款,耽誤的也是你自己的錢。」
他的話讓蘇念星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計劃。她一時間招不齊那麼多人手。所以才想著把工程承包出去,這樣她可以省事。可是正如董益民所說,承包出去,只靠驗收這一關並不靠譜。
「你的意思是?」蘇念星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問他的想法。
「老闆,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幫你拉起一支團隊,建工程要自己招人才放心。要是誰的活做得不好,誰敢偷奸耍滑,我直接將人辭退。」董益民又向她保證,「還有材料,我親自採買,有問題我來承擔。」
蘇念星定定看著他,這相當於放權給他了。
董益民被她看得不自在,後背漸漸沁出一層汗,他尷尬解釋,「老闆,你之前的想法不可行,沒人敢簽。做到我們這個職位,靠的就是名聲。回頭樓塌了,我的名聲也毀了,以後誰還敢用我?」
他這話也不算無的放矢。總工程師算是這個行業的頂尖人才。如果他負責的大樓坍塌,沒人肯用他。
「你兄妹四個人,你排行老大,有三個兒女,都在老家上學。」蘇念星突然開口。
董益民愣了愣,瞳孔微微一縮,這人調查過他?
「你聽過我的名字嗎?」蘇念星翹了個二郎腿。
董益民老實搖頭。從來沒聽過。難道她是明星?可是不對啊,桃桃介紹身份時說過,老闆是港城來的富婆。
桃桃解釋,「我們老闆是香江有名的神算。你心裡在想什麼,她全都知道。」
蘇念星很滿意桃桃的配合,主動向他開口,「你要不要讓我算一卦?」
董益民不相信這世上有大師。他年少時正趕上破除封建迷信最瘋狂時期,見證過許多大師落魄。算命先生幾乎與神棍等同。突然聽到她要算卦,他沒有絲毫排斥,如果她真能算出來,那等於自證清白,這無疑是件好事。他下意識伸手。
蘇念星掐住他的左手,很快又收回手,微微挑眉,「你媳婦在七年前一直在做倒賣生意,將食物和衣服運到莫斯科賺回皮革,後來她在當地開了一家小賣鋪,生意一直很不錯。」
董益民渾身汗毛炸開,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四下環顧,確定周圍沒人偷聽,他才長長舒了口氣。雖說現在已經沒有倒爺,但是這畢竟是非1法買賣。要是她去舉報,他媳婦說不定要坐牢。他腦子亂糟糟的,也顧不上自己的工作,迫不及待追問,「你怎麼會知道?誰告訴你的?」
他老婆把這事瞞得死死的,連她親爸親媽都不知道。蘇念星一個港城來的富婆怎麼會知道這麼隱秘的事情?
「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我們老闆會算卦。」桃桃覺得他可能健忘,她剛剛才說的事情,他居然就忘了。
董益民怎麼可能接受這個說辭。他看看桃桃,又看看蘇念星,再看向她身後的保鏢,最終他什麼都沒說,只拱拱手示意她別將他媳婦倒賣的事情說出去。
蘇念星笑了,「放心吧。我是你老闆,自然希望你好。」
她招了招手,桃桃將一份文件遞給他,「這是就職合同。簽完後,你到首都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