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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道,「這是蛋家話。」
蘇念星頷首,「死者會說蛋家話。」
梁督察送走警探,扭頭打量蘇念星,試探問,「你是不是可以跟亡靈對話?」
蘇念星尷尬得笑笑,「不是。」
她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的異樣,於是就找了套說辭,「我確實有非同常人的直覺。但是你也別太迷信我的算卦本領,我自己都無法確定我猜的對不對。」
梁督察面露古怪,「但願你的直覺是對的。」
蘇念星算完卦,迫不及待出了解剖室,將白大褂脫下掛到衣架上,她側頭問梁督察,「會說蛋家話的人多嗎?」
梁督察臉上泛出喜色,「不多,蛋家人多聚居在香港島的香港仔、九龍的油麻地、新界的西貢等地的避風塘。當然也有人在岸上居住融入社會。不過找到他們的老家,應該能問到他們的身份。」
蘇念星鬆了一口氣,「希望你能早日查到兇手,還死者一個公道。」
這男人怪可憐的,先是被人拆散婚事,現在自己又橫屍碼頭。
兩人出了法醫室,蘇念星長長舒了口氣,這解剖室室溫太低了,冷氣涼颼颼朝她身上吹,就跟到了陰間似的。還是外面好。
重案A組的組員看到兩人出來,全部圍攏過來。
「怎麼樣?能不能算到?」
這麼多雙眼睛盯著,組員們全都是蓄勢待發,梁督察很滿意他們的工作態度,沒有故意賣關子,「查到一些。不過還需要我們走訪調查。」
梁督察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蘇念星,「我馬上要去查案,跟你不同路,沒辦法送你回去,這是卦金和車費。你自己打車回去,可以嗎?」
蘇念星看著這厚厚的紅包,只拿了幾張作為車費,「我說了,這次算卦不收錢。你欠我一個人情。」
梁督察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一臉正色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替自己找個靠山才破例替死人算卦,我不能讓你吃虧,你還是拿著吧。我們香江警察有義務保護市民安全。只要你遇到危險叫我,無論什麼時候,我一定出現在你面前。」
說完也不等蘇念星反應,將紅包塞到她手裡,招呼其他組員火急火燎往樓下沖。
蘇念星愣了一下,剛想叫住人,就聽下面傳來腳步聲,剛剛的組員又去而復返從後面走了。她靠近窗戶一看就見記者蜂擁而至,想來是想打探無頭屍的進展。
至於他們的採訪對象早從後門走了。
第30章
蘇念星一連幾天都沒有再見到梁督察, 她也沒再關注案件後續的事情。畢竟她不是警察,沒有資格過問案件進展。
她依舊每天準時到公司上班,依舊不需要她接待客人, 每天就是看她的測字書, 將之前記錄的客戶信息拿過來反覆測算。
將客戶寫的字與他們的命運和職業聯繫起來, 這是一件極不容易的工作。
尤其她對文言文一竅不通, 語文水平只能算是一般,跟古代讀書人相比, 她可能就是個半文盲。
她有時候好幾天才能推出一個字, 進度慢到她懷疑她的時間被人偷走了。
這天晚上, 蘇念星下完班,到了百德新街,阿香婆把最新一期的《快周刊》遞給她。
神秘中帶著雀躍的表情, 一看就是有好事發生,蘇念星翻了幾頁找到命理專欄,其中一篇就是介紹她的靚女神算攤位,她樂得笑起來, 「最新一期雜誌出來了?太棒了!」
「估計明天就有客人登門, 你不愁沒生意啦。」
蘇念星默默看著上面的專欄, 除了寫她的報導,還有其他神算。這些都是小有名氣的神算。而且多數都是引用大師的算卦技巧, 比如有位擅長面相的大師,就結合自己的算卦經驗, 畫了幾張有福面相,圖文並茂的形式更能讓讀者信服。
還有一位大師光介紹他的履歷就能讓人直呼「好傢夥」的程度, 哪怕他沒有展示自己的技能,讀者也會相信他。
只有寫她的這篇, 大家更多的是被蔣夢雲的故事所吸引,反倒她只能算是順帶。
阿香婆見她情緒低迷,「怎麼了?她寫的不好嗎?」
蘇念星揉了揉臉,「不是。挺好的。是我自己不夠專業。」
「她將這個故事寫得很精彩,尤其還特地標名這是真實案例。讀者看了這篇報導絕對會相信你真的會算命。」阿香婆讚嘆何靈芸文筆細膩,故事情節跌宕起伏,甚至還搞了個投票,「你要知道真實才更能引起大家共鳴。那些大師履歷很唬人,說話也很有技巧,但是看起來就像華而不實的包裝,並不如你真實。我忽悠人的本領比你強,但是大家更願意找你算卦,就是因為你算得准。」
蘇念星被她夸挺高興,不過她還是不滿意,「這樣的故事一次兩次還行。多了會膩歪。」
專業不夠,故事來湊。如果寫的是故事欄目,自然沒有問題,但寫的是命理玄學,她只能淪為三流算命師,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她必須精進專業。
測字,還是得加緊練習她的測字。
就在這時,何香婆推了她一把,提醒她往前看。
蘇念星抬頭,就見何靈芸來了。
何靈芸是坐巴士過來的,從車上蹦蹦跳跳下來,看到她手裡正拿著雜誌,笑起來,「你們已經看過了啊?我還想給你們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