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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淚幾乎是不受控制落下,她的手腕已經被母親攥得咯吱作響,她卻絲毫不覺得疼,只怯怯地回答,「我……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和阿婷一起在餐廳喝酒,我們喝醉了,醒來時我就發現自己在賓館裡。我真的不知道。」
啪!
巴掌狠狠地扇在靚女的臉上,她姣好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
師奶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早就跟你說過,一定要跟那個阿婷斷絕來往,那就是個小太妹,你怎麼就是不聽我的話!我是你媽,難道我會害你嗎?」
靚女對上母親歇斯底里的怒吼,嚇得開始打嗝。
師奶氣得胸脯上下起伏,但是這樣依舊不解氣,她把剛剛服務員送上來的茶杯全部砸到地上。
靚女嚇得身體抖了抖。
蘇念星看著這一切,沖師奶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女兒不聽話?」
師奶這才注意到蘇念星還在,她臉色很臭,「你可以走了!」
「照理說我不該告訴你。但是你這樣會將女兒越推越遠。」蘇念星看著靚女,她輕信朋友固然有錯,但是這個師奶獨斷專行,發起脾氣暴躁如虎,太嚇人了。所以才把女兒養成這種懦弱的性子。
「如果我不告訴你,你知道你女兒會發生什麼事嗎?」
師奶猛地看向她,等她下文。
「她懼怕你,所以偷偷打工攢錢去打胎,可是那時候胎兒已經很大了,而且正規醫院不打胎(除非胎兒有問題)。她只能找黑診所。因為醫生手術技術不過關,她死在手術台。」蘇念星看著她,「你女兒的命只有一條。你愛她,為什麼要用鋒利的言語對她?」
師奶和靚女顯然都被她的話震驚了。兩人對視片刻,久久沒有回答。
蘇念星言盡與此,轉身出了茶室。
她剛回到冰室,屋內靜悄悄的,明叔和安叔並沒有讀書,許沛珊指了指旁邊一家三口,「這位想讓你算一卦。」
蘇念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這一家三口穿得很不錯,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才能養出來的闊綽。但是夫妻倆都是滿臉愁容,似乎有心事的樣子。
許沛珊小聲提醒她,「剛剛那個男人發了好大脾氣。把街坊們都嚇住了。」
蘇念星恍然,難怪冰室這麼安靜。
蘇念星拿著工具坐到空餘的位置,「你們想算什麼?」
師奶年紀並不大,也就三十多歲,但是任誰都可以看到她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她的情緒敏感又脆弱。
男人跟他老婆情況差不多,心力交瘁後的疲憊。
倒是這個十歲出頭的男孩,似乎很坦然,還在饒有興致的品嘗美食。
男人名叫何智偉,在經過短暫的掙扎後,終於開口,「我兒子查出得了白血病。但是一直找不到可以匹配的骨髓。我想問下你能不能幫我們算算。」
蘇念星張了張嘴,她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要求。
她確實擅長找人或是找東西,但是人與東西必須屬於本人。這骨髓又不屬於本人,這要她怎麼找?這也太為難人了。
她唯一能用六爻金錢卦,算出找骨髓這件事順不順利。但是就算順利,她也算不出骨髓在哪?
師奶見她露出為難之色,就猜到沒戲了,她顯然並不是第一次算卦,也不再報任何希望,雙手捂臉嚎啕大哭,「濤仔,我可憐的孩子,老天爺不開眼。為什麼要折磨你!」
何智偉聽到老婆哭,他眼圈也紅了,但還是不放棄,「大師,真的沒救嗎?不是說你最擅長找東西嗎?骨髓也是東西吧?」
街坊們聽到這邊有熱鬧可看,紛紛圍過來。
剛剛被何智偉嚇得閉嘴的街坊們不敢開口,倒是阿甘婆說了一句公道話,「但是那東西得是你的。大師才能幫你找。這骨髓又不是你的。」
她年紀大,何智偉看到她,也不好跟老人家較勁。
「可是我兒子等著骨髓救命。」何智偉從包里掏出支票本,唰唰唰寫了一張十萬的支票。
這次不是蘇念星不想清高,而是她有心無力。
何智偉見她不收,將支票塞到她手心,握住蘇念星的手,「大師,你幫我算一卦吧。不管準不準,起碼給我個希望。濤仔還這么小,你忍心看著他還沒看過這個世界就沒嗎?」
得虧蘇念星一直有戴手套的習慣,否則突然這麼握住,一卦又沒了。
她側頭看著小男孩,他不知何時已經放下手裡的吃食,笨拙地安慰媽媽。
這么小的孩子,蘇念星也確實於心不忍,但是她的能力擺在這兒,她斟酌片刻道,「這樣吧,我幫你們試一試。如果算不出來,那只能說明我們沒緣。」
何智偉聽她願意幫忙,點頭如搗蒜,「好好好!你試試!」
這夫妻倆都很擔心自己的兒子,蘇念星給誰算都行,於是她掐住何智偉的手指。
很快看到三分鐘的視頻。
只是這視頻有點超出蘇念星的認知。不是在醫院,也不是在家裡,居然是在殯儀館。
場景也不是悲慟,紀念死者的場面,反倒是兩個男人在打架。
蘇念星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兩人身是,而是看著背景,赫然是小男孩的靈堂照。
她嘆了口氣,繼續看下去,卻看到何智偉正攥著一個人的衣領大聲叱責,「你的骨髓明明跟我兒子匹配,為什麼不救我兒子?你可是他的親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