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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菠蘿包是香港特色食品, 許多人還是更喜歡吃菠蘿包,幾乎沒有被她家的小籠包影響生意。
大成冰室的老闆叫大成,因為頭生得大,人送外號大頭成, 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 有點木訥, 平時待在後廚房做吃食,招攬生意的是他的老婆, 外號姣婆珍。
姣婆在廣東話里,是說那些經常花枝招展處處風騷, 又或是喜歡勾勾搭搭,不成體統的女人。這個詞一般用在一些不檢點的女子身上, 帶有輕蔑以及瞧不起的語氣,而且多為女人議論另一個女人的時候出現這個詞①。
她家店裡經常有男客光顧, 姣婆珍與這些客人嬉笑怒罵,被街坊議論紛紛,之前有人看過她與一個男人在小巷子裡靠得很近,這事被傳得沸沸揚揚,大頭成聽到風聲質問老婆,但是不善言辭的他被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姣婆珍罵得狗血淋頭,最後這事只能不了了之。
再之後姣婆珍對愛嚼舌根的街坊態度180度大轉變,總是陰陽怪氣,街坊很沒面子,從此不再去她家買菠蘿包。
往常大成冰室的門是開得最早的,大成是個勤快人,今天都快八點了,店門還沒開,多少讓人詫異。
姣婆珍面色煞白,頭髮凌亂,聽到街坊問詢,她突然崩潰大哭,「大成跟人跑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街坊立刻小跑湊近,七嘴八舌詢問,「什麼情況?大成跟誰跑了?」
大成可是整條街最老實的男人,別說找小姐,他就是多看一眼靚女的膽子都沒有。突然有一天說他跟別人跑了,宛如晴天霹靂。
姣婆珍捂臉痛哭,有些難以啟齒,「昨天我們收店,他又提起那事兒,罵我讓他沒臉,我跟他吵了幾句,他說他要去找小姐,摔門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我怎麼攤上這麼個男人。聽風就是雨,連自己老婆都不相信。」
街坊有些尷尬,這些話可是他們傳出去的,但是他們確實看到她與別的男人勾搭,並沒有說謊。誰能想到大成三天兩頭就拿出來念叨,甚至還要報復姣婆珍呢。
有人見姣婆珍只知道哭,就勸她,「快把人找回來吧。以後還要過日子的。」
姣婆珍犯了倔,恨聲道,「他有膽出去找女人,我才不稀罕他。大不了我跟他離婚。」
街坊勸她別計較,先把人找回來要緊,「大成那性子肯定不敢胡來。」
其他人也都跟著勸。
姣婆珍這才在街坊的勸誡下,開始到缽蘭街夜總會找人。
街坊看著她焦急的背影,嘆了口氣,「這大成也太不像話了。就算姣婆珍真的出軌,不是還沒行動嗎?他可倒好,先留把柄,他還想不想過日子了。」
「也不能怪他。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戴綠帽?」有男人將心比心。
大家各自說出自己的看法,當事人不在,剛聚攏的人群再次散開。
姣婆珍出軌的事傳得沸沸揚揚,蘇念星就吃過好幾回瓜,但是問起男方是誰,大家都是一問三不知,有的說高個子,有的說胖子,蘇念星都有些糊塗了。於是詢問阿香婆,「這事是真的嗎?姣婆珍真的有姘頭?」
阿香婆遲疑半晌點了點頭,「我以前確實見到她跟一個男人走得近。你也知道我每次收攤都是最遲的,見過好幾次。最近倒是沒碰到過。」
蘇念星嘖嘖,「在眼皮子底下偷吃,她膽子夠大的呀。」
阿香婆嘆了口氣,「姣婆珍性子潑辣,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奶茶王把她的事爆出來後,她見一次罵一次,你沒看奶茶王剛剛都躲著她嘛。那人就是牛皮糖,粘不得。」
蘇念星知道她在提點自己,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以後躲遠點兒。咱們兩家其實算是競爭關係,確實不宜走得近。」
阿香婆頷首,「就是這個理兒。你去看熱鬧,她還以為你在看她笑話。」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外面傳來姣婆珍的驚呼聲,蘇念星走出店門口,就見街坊再次圍過去,問她怎麼回事?
姣婆珍又急又氣,「大成不見了,我去缽蘭街夜總會問過,他沒去那兒。你們知道大成去哪了嗎?冰室還指著他呢。這可怎麼辦哇!」
她急得直跺腳,街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詢問有沒有見過大成。
有個街坊走得晚,指了指旁邊的巷子,「昨晚確實看到大成摔門出去,拐進那條巷子,但是我沒有跟過去。興許他回家了呢?」
姣婆珍搖頭,「沒有!我就是從家裡過來的。」
眾人紛紛猜測大頭成的去處。十幾年的街坊,大家也算了解彼此的情況,大頭成在銅鑼灣沒有親戚,他整天待在後廚也沒什麼朋友,有人道,「興許跟別的女人回家了呢?大街上不是有攬客的嗎?」
這人指的是站街女,在香江不違法。
姣婆珍氣得罵人,「等他回來,我一定要他好看!」
眾人再次分開。
沒有大頭成做吃食,姣婆珍在門口掛了歇業的牌子,一個人坐在店門口等人。
她等啊等,從早上一直等到夜幕降臨,依舊沒有大頭成的下落,眾人這才覺得事情不對,「是不是出事了?」
「大頭成不是那種讓人擔心的性子。」
大頭成平時準時準點到冰室,從來沒有遲到休息過,他整整消失一整天,明顯不正常。
正好有軍裝警路過,街坊直接將人叫住,把大頭成失蹤的事告訴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