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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將湯碗放在一旁,朝玉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些,握住她的雙手,柔聲問道:「是不是在哪裡受了委屈?」
玉竹眼眶紅了紅,用力搖了搖頭:「奴婢沒受任何委屈。」
「真沒受委屈?有事可別瞞我。」
雲初歪了歪頭,唇間溢出一絲笑,自我調侃道,「我雖不得太夫人和世子爺歡心,總還是府上的世子夫人,教訓一下侯府下人的資格還是有的。你放心地跟我說,我自會幫你主持公道,斷沒有讓你平白受委屈的道理!」
「奴婢真沒受委屈,奴婢只是替少夫人覺著生氣!昨晚我送了燕窩去太夫人屋裡,碰巧在屋門外聽到太夫人跟那位盈兒姑娘說……」
她哽了哽,語氣愈髮帶了點委屈,「我聽到太夫人跟那位盈兒姑娘說……你本就和他定有婚約……她一個瘸了腿的商戶女……」
喉嚨里像是被塞了團棉花,玉竹哽著嗓子再也說不下去了。
雖只聽了半句,可雲初和青竹都聽明白了太夫人話里的意思。
一個瘸了腿的商戶女……
指的是誰,不是一目了然嗎?
第四章
雲初摸了摸玉竹的腦袋,失笑道:「傻丫頭,快別難過了,為了些不值得的事傷心,多不值當。」
玉竹抬起頭:「可是少夫人,您就……」
「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若是真要說什麼,難道我還能攔著她們不成?」
雲初嘴邊掛著淡淡的笑容,打趣道,「況且我這日子不是過得挺好的嗎?別人怕是羨慕也羨慕不過來呢。」
府上有那麼多下人伺候著,有個風神俊朗的夫君,旁人見了她都要喚她一聲世子夫人。
正如太夫人所言,她一個商賈之女,還是個瘸了腿的,還想要什麼呢?
青竹和玉竹默默交換了一下眼色。
少夫人雖豁達想得開,可如今世子爺的未婚妻都巴巴地從大老遠跑來侯府住下了,還深得太夫人的寵愛,她們怎能不憂心少夫人在侯府的地位。
何況昨日她們也親眼瞧見了,世子爺憂心盈兒姑娘被雨水打濕,親手替她執著傘。
一個男人貼心至此,不已然說明了他跟那女子的關係非比尋常嗎?
比之青竹,玉竹心裡的擔憂更甚。
昨晚是她服侍少夫人沐浴的,少夫人顯然是被世子爺折騰得狠了,身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印記。
光這樣倒也罷了,少夫人的腿都跟著紅腫了起來。
世子爺對盈兒姑娘倒是細心,還會擔心她淋雨著了寒氣,怎就不知道疼惜疼惜自家妻子呢?
可見得世子爺並非是那起渾身上下一根筋的粗人。
他不是做不到細心,說到底只是他不耐煩這般待少夫人罷了。
雲初拿起湯碗,碗裡的湯藥涼了這麼些時候已變得溫溫的,剛好入口。
她深吸了口氣,將整碗湯藥灌入口中。
還未咽下,苦澀至極的味道便在口腔里蔓延開來,她雖早已喝慣了這種苦藥,依然忍不住皺了皺眉。
昨日她在侯夫人的院子裡巧遇五姑娘,那時五姑娘也特意問過她,她怎就不打探打探世子爺此次不辭辛苦地出遠門是去接誰回府呢。
如今想來,太夫人也好、五姑娘也好,乃至於世子爺,都知道盈兒姑娘是誰。
唯獨只有她這位正妻,還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
原來世子爺早已跟盈兒姑娘定下了婚約,許是她傷了腳,自此將她和他捆綁在了一處,他迫不得已只能娶她為妻,原本跟盈兒姑娘定下的婚約也就做不得數了。
但強扭的瓜不甜,他沒法跟他的心上人成親,而是被迫接受她這位強塞給他的妻子,叫他心裡如何不怨恨?
興許他便是為著這個緣故才會一直待她如此冷漠……
青竹知道補藥的味道極苦,趕緊用帕子包著一顆糖漬蜜棗,遞上來給雲初解解苦。
雲初只瞥了眼糖漬蜜棗,便抬手推開了蜜餞。
青竹忙勸道:「補藥味道極苦,少夫人趕緊吃點蜜餞去去嘴裡的苦味吧。」
雲初瞳眸幽深如墨,睫毛輕顫了一下:「苦點好。」
苦到她忘不了,便能讓她更清醒些了。
頤至堂。
侯爺向來不插手內宅的事,前些日子去外省辦公差,太夫人又特意叮囑了眾人瞞著他,待他得知杜盈盈不但來了京城還住進了侯府,早已為時已晚。
侯爺的目光從太夫人的臉上掠過,輕輕喟嘆一聲:「母親,恕兒子直言,此次您這事辦得糊塗呀,您怎就將盈兒接入侯府住下了呢?」
瞞著他一字不提,先斬後奏地將杜盈盈接進侯府,即便母親再喜歡杜盈盈,也不該不把整個侯府的利益放在眼裡啊。
太夫人瞳孔微微眯起:「我年紀大了,腦子可不糊塗。你在擔心些什麼,我自然清楚。」
她把玩著手腕上的玉鐲子,徐徐道,「過些日子我自會給盈兒編造個身份,讓旁人認不出她就是杜家的千金,也免得給侯府添麻煩。」
侯爺默默搖了搖頭。
改名換姓又如何,杜家千金以前在京城住了那麼久,不少人都認得她那張臉,豈是換個身份便能糊弄過去的。
母親簡直是異想天開。
太夫人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語氣不悅道:「你這麼杞人憂天做什麼?莫說盈兒的身份我不會讓旁人知道,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有人當真識破了她的身份又能如何?杜家攤上的事,聖上還在差人調查尚未有個定奪,你怎就確定杜家一定會敗落,再也恢復不了往日的輝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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