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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源行眸光沉了沉,臉上的笑容有了幾分苦澀。
她竟是為了盧弘淵而來!
「是!」裴源行坦然承認。
雲初攥緊了手指,指甲在掌心處留下一小排月牙狀的痕跡。
她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
「世子爺,您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動他?」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帶著些顫音。
她不知道盧弘淵犯下了什麼錯,她只清楚,大姐姐如今懷著孩子,盧弘淵入獄的事讓大姐姐受驚不小。
裴源行長長的睫羽在眼瞼下投上一片陰影,令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我有我的理由。」
他還是以前那副喜怒不形於色的疏離清冷模樣,但這般無動於衷激怒了雲初,她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第六十五章
僅因那個雪夜, 他向她解釋了前世她未能知曉的事,她便以為,他並非像她先前想的那般冷酷無情, 他跟她一樣, 亦有著諸多的無奈。
還有那日元宵節, 他特意去年家胡同告訴她,她不用擔憂福佑寺的事會再發生。
她以為, 先前是她帶了偏見看待他, 認定他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再後來,她發現,其實他只是不知該如何向人表達善意。
今日過來的路上, 她甚至還猜想過, 興許是方氏以訛傳訛誤會了裴源行, 抑或是裴源行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苦衷, 讓他不得不對盧弘淵下手。
她果然是傻透了,為何還要巴巴地特意跑過來追問他, 盧家遇到的事是否跟他有關?
他不是一直都是那樣的人麼?
大姐姐是否會因為盧弘淵被降罪而在夫家受盡苦楚, 他又豈會在意半分!
雲初眼裡噙著淚光, 點了點頭,道:「你有你的理由, 你總是有理由,可你就是不說!
「你總是什麼都不說, 你是不是以為, 縱然你不說, 旁人就該猜到你的心思?那時候杜盈盈設局害我、太夫人冤枉我, 你明知我是被人誣陷的,你卻沒跟我說過半句你信我, 哪怕是私下裡說。你依著太夫人的意思罰我跪祠堂,後來你更是將我禁足於聽雨居,為了我不曾做過的事罰我抄寫經書,是不是也是因為你有你的理由?」
她以為他們倆已經化解了種種誤會,開始學著坦誠相見了。
一切不過是她在自以為是罷了。
她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將即將衝出眼眶的淚水逼回去。
「好,即便您有一萬個理由要動盧弘淵,縱使盧弘淵他的確該死,您就不能早個一年兩年,或是延後一年半載再動他麼?
「您知道麼世子爺,今日我聽到盧家的人說是您將盧弘淵送進了牢里,我以為他們是在冤枉您。我竟會以為,您再如何想要出手對付盧弘淵,您也絕不會傷害到我姐姐和她肚裡的孩子。
「那日我問您,前世我姐姐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您跟我說過,她不會有事。我信了您的話,因為我知道,我也相信,您從來不會,也不屑於說謊。
「您知道如今您將盧弘淵送入了大牢里,我的姐姐在夫家的處境會有多為難麼?她眼下正懷著身孕,頭胎本就艱難,大夫也已經說了,她胎像不穩,我……我更是夢見前世她……」
她的聲音逐漸哽咽起來,餘下的話堵在了喉嚨里,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還能說什麼,說了又能如何?
她手腳發軟,扶著牆角慢慢蹲了下來,雙手捂著臉,眼淚從手指縫裡一點點滲了出來。
周遭安靜得可怕,只聽得見她壓抑的哭聲,每一聲都像是在他的心頭上捅刀子。
她性子素來要強,那個時候他誤會她、眾人無故冤枉她,他也未見她流過眼淚。
她對他是失望到底了。
就連當初,當著眾人的面被太夫人辱罵、被他責罰時,她應該也沒對他這般失望過。
雲初抬手摸去了臉頰上的淚痕。
她該怎麼辦?
分明已經預知了姐姐前世的遭遇,她卻什麼也做不了,什麼忙也幫不上。
真的要她眼睜睜地看著姐姐和她肚裡的孩子出事麼?
胸口處似是壓著一塊巨石,呼吸越來越急促,周遭充斥著一陣陣耳鳴聲,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雲初只覺得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雲初醒過來時,人還有點恍惚。
身上蓋著的棉被是剛曬過的,軟乎暖和,還帶著點藥香味,不是她用慣的棉被。
她想起昏厥前她去了侯府找裴源行。
一想到姐姐的事,雲初掀開蓋在身上的棉被就下了床。
「少夫人,您醒了啊。哎,您怎麼下床了?」
雲初抬頭望去,待看清來人是誰,她怔忪了一下:「倪大夫?!」
難怪棉被上沾了藥香味。
眼下她是在醫館裡麼?
倪大夫如往常一般為她把了脈,扶著她躺好:「少夫人,您若是還覺著有些乏累,便在醫館裡再歇息片刻吧,這屋子是我平日裡睡晌午覺的地方,是極穩妥安靜的,少夫人放心便是。」
「倪大夫……」雲初開口想要糾正倪大夫的稱呼,說她早就已經不是侯府的少夫人了,倪大夫卻自顧自地繼續道:「今日裴世子送你過來的時候,神色慌得很,我還以為少夫人怎麼了呢。方才我替少夫人診脈的時候,發現少夫人平日裡不太注意調養身子。少夫人,容我多嘴問一句,先前我替您配的那些補血養身的藥,您都沒有好生喝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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