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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夢能告知她的信息實在太少。
偏生她還問不得任何人,除了她,又有哪個人會知曉前世的事呢?
她的眼前突然一亮,心底升起了一絲希冀。
她怎就忘了,他知道前世她去世後的事!
裴源行跟她一樣,亦是重活了一世的人。
前世他比她活得更久,她去世後發生過什麼事,他應是知道些的。
只是,他們已和離,她本不該再與他有任何牽扯的。何況和離一事,她終究也有對不住他的地方,他沒跟她計較個不清,現如今她又有什麼臉開口求他幫她?
越是這般勸說自己,雲初便越是忘不了盧家那婆子慌慌張張的樣子,還有方氏臉上流露出來的焦慮。
不行,此事涉及到她姐姐的生死,按日期來算,姐姐怕是不久後便會有此一劫,她怎能明知姐姐有劫卻無動於衷,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最後裴源行不願幫她,但那又怎樣,也總比她坐在屋裡胡思亂想干著急的要好。
只要還有一丁點兒的機會,她就不該輕易放過。
今日並非裴源行的休沐之日,雲初早早便帶著青竹守在了宮門前等他下值。
如今他們已然和離,莫說她等不了他回了侯府再問及前世的事,僅憑眼下他們倆的情形,她也不適合再去侯府找他。
天陰沉得厲害,烏雲遮天蔽日,像是下一刻便會下起雨來,讓人見了心神不定。
雨終於在狂風閃電中如約而至。
她出門時走得急,竟沒顧得上留意一下天色,遑論記得帶把傘了。
主僕二人趕忙就近找了個臨街屋子的屋檐下避避雨。
雨下得愈發大了,狂風乍起,樹葉被吹得簌簌作響,縱是躲在屋檐下,也沒能抵抗住裹挾著雨水吹過來的一陣陣寒風。
青竹看了一眼雲初,二姑娘的斗篷已淋濕了一片,濕冷的風將她的臉頰吹得微紅,被雨水打濕的鬢髮緊貼在額角處,看著極盡狼狽。
她忍不住規勸道:「二姑娘,要不咱還是回去吧,改日挑個晴朗些的日子再過來。」
帶著水霧的睫羽微微顫抖著,雲初極輕地回了句:「再等等。」
今日不見到裴源行,她是不會回去的。
此處雖不是個最合適的避雨之處,卻離宮門最近,裴源行一出來,她一眼就能看見他。
在等的人遲遲沒有出現,雨勢卻沒有減弱絲毫。
青竹心裡愈發多了幾分擔憂。
再這麼等下去,二姑娘怕是要著了寒氣了。
「二姑娘,您在此等等,奴婢過去買把傘,馬上就回來。」
不待雲初說什麼,她轉身衝進了雨幕。
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那道熟悉的身影終於走出了宮門。
裴源行走得極快,一旁的小廝撐著一把油紙傘替他擋雨,近乎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晃神間,男人已來到了早候在一邊的馬車旁,雲初忙沖了過去,朝他喊道:「世子爺!」
男人腳下一頓,循聲朝她望來,只一瞬,他一貫冷漠的眼神中便閃過一抹驚喜,轉瞬即逝。
「雲初……」他的聲音嘎然而止。
她渾身上下淋得濕透,頭髮一縷一縷地粘在臉頰邊,面上血色全無。
銳利的眉峰緊緊地蹙在一起,他伸手緊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另一隻手虛虛將她圈在他懷裡,雲初來不及有所反應,眨眼間便踉蹌著被他帶著上了馬車。
雲初想著,他許是又為了什麼事著了惱,只是眼下她有更要緊的事要做,哪怕他當真氣了,她也無暇去在意了。
兩人面對面而坐,一時無話,寂靜一片的車內只聽見外頭的風肆虐地拍打著窗戶。
裴源行抬手解下披在身上的大氅,陰沉著一張臉,偏頭問道:「你就這麼過來了?」
她卷而翹的眼睫上沾著水珠,也不知她在雨下淋了多久。
他的心口處頓時傳來一陣鈍痛,伴隨而來的還有幾分無奈和怒意:「你不知今日下雨麼?你出門都不知道打把傘麼?」
他將大氅遞了過去,語氣裡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披上!」
雲初怔愣地看著他。
見她沒有想要收下大氅的意思,他眉頭又蹙了起來,道:「不披是吧?那你現在就給我下車!」
他的氣息太過駭人,雲初哪敢不依,乖乖接過他遞來的大氅披在了自己身上,他面上的神色才緩和了些。
雲初斟酌了幾息,終是抿緊了唇。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盡數落入他的眼中。
他斂了斂眸,滿心懊悔方才千不該萬不該待她那樣凶。
他分明想待她溫柔細緻些的,即便做不到如顧禮桓那般溫潤如玉,他總想著在她面前好歹能學會收斂一下他以前的臭脾氣。
可他就是瞧不得她百般隱忍的樣子,每每見她如此,他總是忍不住會對她動怒。
他輕咳了一聲,溫聲道:「今日你是一個人過來的?你那兩個丫鬟怎麼不陪著你一道出門?」
「青竹買傘去了。」
裴源行微微頷首。
有丫鬟陪著便好,總比她獨自一人在外頭亂跑要安全穩妥些。
提到買傘一事,他的視線不由得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頭髮濕了大半,一縷頭髮垂了下來,眼下還淌著水,一滴滴水珠順著髮絲沾濕了被她披在身上的大氅上,唇色泛著白,瞧著莫名的狼狽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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