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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源行微眯著狹長的眸子:「顧姑娘?」見風清還跪著,便又道, 「起來回話。」
風清謝過世子, 斟酌了幾息,才小心翼翼回道:「顧姑娘就是世子爺您去雲宅那回,在院子裡跟少夫人聊天的姑娘。奴才想著, 世子爺您不是叫奴才去打探打探顧姑娘的底細, 奴才見今日剛好碰上, 便在寶墨閣多耽擱了片刻。」
風清這麼一提醒, 裴源行倒是想起那姑娘是誰了。那時候他覺得那位姑娘眼熟,卻記不起是誰, 便想讓風清去查, 後來又覺得沒什麼意思, 便作罷了。
「說下去。」
「世子爺,那顧姑娘是新科探花郎顧禮桓的嫡親妹妹。」
裴源行垂眼看著桌案, 自言自語道:「原來是他。」
難怪去雲宅送藥那次,他只瞧了顧姑娘一眼便覺得有些眼熟, 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前世他跟顧禮桓有過幾番交集, 顧禮桓跟顧姑娘既是同胞兄妹, 容貌長得相像也實屬正常, 難怪他覺得眼熟。
顧禮桓的確有幾分才學和本事,前世他步步高升, 沒多久便謀到了左都副御史的位子。顧禮桓為人剛正不阿,聖上頗為賞識他,是以朝內雖有人忌憚他,卻不敢動他分毫。
他和顧家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他會記得顧禮桓,是因為顧禮桓待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唯獨對他卻有諸多不滿,多次尋著一些莫須有的由頭彈劾他,故而無論旁人對顧禮桓如何讚不絕口,他總有些不以為然。
思緒回籠,耳中聽得風清回道:「顧姑娘離開寶墨閣後,奴才聽見有人在背後議論起顧姑娘和少夫人,奴才又想起世子爺您曾留意過那位顧姑娘,便在鋪子裡多逗留了片刻。
「那些人說,少夫人的娘家和顧家是有些交情在的,當初少夫人的生母孟氏還在世的時候,孟氏和顧家太太是閨中密友,因著這層關係的緣故,雲家和顧家的幾個孩子自幼相識,打小就有情份的。」
風清偷偷瞄了眼裴源行,見他面上無任何表情,便又試探著說道,「兩家太太見幾個孩子關係親厚,又是知根知底的,便盤算過等孩子們歲數大些了,便定下他們的親事,只是後來少夫人的生母孟氏病逝,雲老爺見顧家雖幾代都是皇商,但說到底還是商賈之家,許是嫌顧家出身不高,便遲遲不表態,兩家太太當年商議過的那門親事便不了了之了。
「顧家雖只是商戶之家,可顧少爺倒是個爭氣的,今歲中了探花郎,端的是一副光風霽月模樣,便是連聖上也在殿試上很是誇讚了一番顧少爺。」
裴源行的目光涼涼地從他臉上掃過,心中雖已隱約有了答案,卻依舊想要問個清楚:「孟氏跟顧家太太想要定下的,是哪個姑娘的親事?」
風清目光躲閃了一下,半垂著腦袋,想說又不敢直言。
裴源行敲了敲桌案,直截了當道:「說!」
風清不敢再模稜兩可,忙回道:「是少夫人。」
他覷著裴源行的臉色,見裴源行的面色已黑了幾分,忍不住開口道,「奴才在寶墨閣的時候,倒是沒聽見有人說少夫人跟顧禮桓私底下見過面,想必那所謂的親事,不過是兩家太太自己起的念頭罷了,一沒下過聘書,二沒交換過庚貼,原也做不得數的。」
他想起去雲宅送藥那回,世子爺自己也瞧見少夫人跟顧姑娘親親…密密地說著話,這層關係想要輕易瞞過世子爺怕是做不到,於是又撓了撓頭,硬著頭皮道,「兩家雖沒能結親,不過顧姑娘跟少夫人的關係極為親厚,少夫人的生母孟氏雖去世了,可顧姑娘並沒因此跟少夫人斷了往來,時不時地會上門探訪少夫人,或是相約著一道出門遊玩。」
裴源行嗤笑了一聲沒作聲。
關係怎麼不親厚?!
雲初前腳受了傷,後腳顧家那姑娘便上門探病,對雲初摟…摟…抱…抱的,更有甚者,竟還說她若是不前來探病的話,有人豈能放心。
有人豈能放心……
呵!
此話暗指的,不就是前世那個三番五次藉機想要彈劾他的顧禮桓嗎?
那顧禮桓跟他過不去,原來竟是為了雲初。
風清小心地窺視著裴源行臉上的神色,隱約品出些意思來。
世子爺這副樣子,分明是惱了。
那位新科探花郎他可是見過的,端的是一表人才、溫潤如玉,跟少夫人又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情分本就不同旁人,哪像世子爺整天陰晴不定的,一個不小心便又惹得他動怒了。
虧得他還是打小在世子爺身邊伺候的呢,尚且摸不透世子爺的脾氣,少夫人才嫁進門多久哪,怕是更要找不著北了。換作他是少夫人,寧可嫁給顧少爺也不願嫁給世子爺。
唉,一天天地跟個悶葫蘆過日子,少夫人當真是不容易。
「還打聽到什麼了?」
「寶墨閣里的那些人還提起了今歲的那場燈會,有人聽了便感嘆造化弄人,好好的一段姻緣就此毀了,誰能料想到雲家二姑娘會因那場燈會嫁入侯府成了世子夫人,也不知現如今她在侯府過得如何。」
直到聽見裴源行不屑地冷笑了一聲,風清才恍然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一時嘴瓢,竟忘了此事也牽扯到世子爺,眾人口中的『好好的一段姻緣就此毀了』,可是將世子爺狠狠得罪了。
可這話早已說出口,若這會兒再找補幾句,恐怕只會越抹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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